金枝是个聪敏的,两下便了悟了其中意思。
“原来官家是这个意思,那感情好,什么贪官污吏做错事也要先掂量几下子!”
她高兴起来:“官家,您可真是个好皇帝!以后要上戏文的!”
是吗?
朔绛也跟着浅笑。
他不要上戏文,他只想治下百姓都平安顺遂。
若再多一丝私心,便是希望金枝能嫁给他。
可惜金枝不开窍。
她端了药碗就要告辞:“时辰不早了,官家该早点休息了。”
朔绛咳嗽一声,想来想去没什么可以留住她的,忽得想出一遭:“朕要再看会折子。”
官家看折子,金枝便给他倒水。
看了一会,官家没困,金枝自己先困了,她堪堪打了个呵欠。
朔绛这才觉察时日已晚。
外头打更内侍开始打更。
原来夜深了么?
金枝看了一眼窗外。
月上中天。
不知为何夜深人静,她心里已经没有先前待在朔绛屋里时那份从容。
朔绛起身,眉目淡淡:“朕胳膊举不起来,司衣、司寝她们应当是睡了。你来做便是。”
金枝瞥了一眼殿外,不见什么动静。
或许她们是真的换值了。
如今她们都是金枝的下属,金枝自然要体恤下属,
这么晚了,再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着实麻烦。
她便垂首:“那便由我来服侍官家。”
旁的不提,朔绛听见“服侍”二字,耳根子无端红了几份。
他镇定转身:“唔。”
金枝凑到他身边去解盘扣。
金枝正到朔绛胸膛那么高,她要稍稍踮一踮脚才能朔绛解开扣子。
小娘子一双玉白柔荑,轻轻攀上了他的胸前。
在他眼皮子下面灵活翻飞,将龙袍上的衣扣一一解开。
朔绛的心如鼓擂。
她离得那么近,几乎可以嗅见她发梢间素馨花的香气。
朔绛以前笑话哀帝将天下财宝都奉给李贵妃只为求美人一笑。
如今他忽得理解了那张类似的心境:
只要能揽她入怀,又有什么是不能拱手相让的呢?
而她现在就在他面前,垂首娇立,柳腰单手可握,
朔绛喉结动了动。
只要他伸出手,只要他伸出手去……
“官家,好了。”金枝忽得出声。
朔绛回过神来。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嗯。”
他伸出胳膊。
金枝帮他将龙袍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而后她又过来帮他脱罩衣。
金枝自己也哆哆嗦嗦。
若是从前也便罢了。
她懵懵懂懂如一头初入林子里闯天下的熊崽子。
无所畏惧。
可自打那个梦境之后,她看见官家总觉着心虚。
他就在自己面前,
渊清玉絜的翩翩公子,胸膛却透着热乎气。
那热气直熏得金枝两颊发热。
无意间抬头就能看到他下巴,梦里被她亵玩了无数遍的下巴。
金枝脸一红,又低头,可立刻看见他的唇。
官家的唇有点薄呢,据说薄唇的人薄情,官家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不知为何,金枝的思绪立即滑到那个神秘的梦境里
梦里温其如玉的君王轻而易举就扳起了她的腿,他的薄唇下一刻就轻轻亲到……
金枝差点被自己吓死。
她咳嗽一声,强逼着自己凝神、凝神。
她目光垂得更低。
更低的地方是官家的胸膛啊。
官家的胸膛好热,又很硬挺,
梦里她伏在官家怀里,就埋首在他胸膛前面,揪着他的前襟跟他痴缠。
梦里的官家可真是好脾气。
温声细语,循循善诱。
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能做出那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呢?
啊!
啊今天就是跟梦过不去了吗?!
金枝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耳光。
她逼着自己将目光再往下。
目光再往下是官家的腰。
落水时求胜本能促使她抓住了官家的腰,
又细又有力的腰肢。
龙精虎猛爆发出极大的气力,将她带到了岸上。
真是好腰啊。
“金枝?”
朔绛忽得出声。
吓得金枝一哆嗦。
他咳嗽一声,将目光移到自己扣子上。
金枝这才察觉原来自己已经解了朔绛的扣子,又不知何时胡乱给系上了,并且系得东倒西歪。
她忙道歉:“官家,我,我太困了……”
朔绛没怪她。
只等着她慌乱将扣子解下来。
金枝忙将罩袍也挂了起来,又将被角铺好。
朔绛上了床,伤了一条胳膊丝毫不影响他动作利索。
金枝利索放下帷帐,掖好帷帐被角,便想告退。
谁知在她掖帷帐时帷帐后官家忽得出声:“金枝,今晚你留在这里好么?”
朔绛说不上自己什么心理。
明明知道金枝不喜欢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她再多待一会。
虽然她早晚要出宫,可是多待一个晚上,哪怕只有一会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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