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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轻巧,她垂目看了看早已经被吓得丢了魂魄的姜斓,道:“景舟,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景舟答道,随后摆手命那两士兵将人拖了下去。
    人影走动,又带起一阵风让屋内的烛光摇晃。沈郁茹忍了许久的泪,这才在转身间落了下来。
    她缓缓自袖中拿了那封和离书来,打量间神色如冰雪消融,又缱绻起来。
    当时被模糊的欢喜二字,现在已然看不出是什么,当真是没了欢喜。
    她将和离书轻折了一道,玉指拈着送到烛火旁,看着微微火苗引燃纸张,最后再她指间化作一团火焰。
    和离…若是来日自己下了阎罗殿,还能在奈何桥边碰见傅其章,再提此事吧。
    作者有话说:
    春节过得懒洋洋,码字都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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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28章 险棋
    ◎沈郁茹揭露姜斓罪行◎
    长夜漫漫,一但四周寂静下来,沈郁茹就再难给自己披起坚硬的铠甲。
    房间里点了许多的蜡烛,一刻也不敢熄灭。她就依靠在那张临窗的小榻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雪色。
    恍然间,她似乎看见暗影处隐隐约约走来一人,那身形熟悉…
    可刚把四散的神思聚起来,那黑影又在摇晃的风光中消失,心还没泛起波澜便又沉了下去。
    邀月楼初见,那样一个矫健耀眼的少年,应当占尽人间春风的,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严冬消散。
    沈郁茹细细想来,竟忘记了上一次好好与他拥抱是什么时候。现在只得将头抵在膝上,幻想着身边是不是坐着他。
    越是想逃避,就越有回忆不断涌入脑海。
    落梅园那个策马而来,破门而入的人,前一刻还杀意满身,下一刻便抬手为她遮了飞溅到眼前的血迹。
    或者是白马载着他二人驰过林间,在清澈滢滢的湖边,互相依偎着眺望干净亮丽的远山。
    在济宁不依不饶地要她喊元十,豫中奋不顾身的跳进深河…
    每一幕都是他奔向自己的画面,可总在要触碰的前一刻,化为乌有。
    傅其章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总是要将爱意宣之于口,可现在那些甜言蜜语再上心头,竟比黄连还要苦涩。
    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竟有什么多回忆可供品味…
    沈郁茹从半梦半醒中抽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添了泪痕。她深吸一口气,要把心头的酸楚压下去,想带着傅其章与生俱来的骄傲走完剩下的路。
    可那口冷气到了胸口,全然击破了她的意志,只能以热泪来暖。
    她环住自己的双膝蜷缩起来,只占了榻上一点点位置,仿佛不想与这世间的一切接触。
    人在深夜最留恋白日,还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白日。
    姜斓半路被景舟拦住的事情,自然是传入了成王的耳朵。
    他自来没有置于傅其章死地的想法,这回昭宁侯竟然有如此大胆,也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朝中局势骤然变动,凡是在职之人谁又能安寝。此时虽然已至深夜,但成王府寝殿里仍灯火通明。
    徐值着了件柔顺的里衣,披了件玄色厚绒大氅,正靠座在榻上掐着太阳穴。
    “殿下!”门口传来声音,他随即应了声:“进来。”
    一黑衣带刀侍卫入殿行礼:“殿下,昭宁郡主进了靖安将军府后,再没出来。”
    徐值轻哼冷笑了一声,悠悠抬起头来,眼中映着那些跳动的烛光。
    凡相识之人都说沈郁茹落落大方、温婉聪慧,如今一见可是颇有主意和胆量的,下手竟比自己还要果决迅速些。
    “研墨。”徐值吩咐一句顺势起身,一拽大氅往书案走去。
    那侍卫不做言语地研墨,就见人铺开信纸,不假思索地写着什么,却也不敢抬眼细看。
    “将这封信送去给宣平侯。”徐值并未长篇大论,利落地收笔将信纸一折递了出去。
    他成竹在胸地负手而立,深不见底的眼中有生来几分算计。从答应与姜斓合作开始,等的不过便是这个时机。
    虽然朝中眼下境况不好,但是所谓富贵险中求,绝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
    翌日清晨,入宫的路上虽然陆陆续续走过上朝的官臣,可人人都入彻夜未眠般疲惫,使本就安静的甬道更显肃杀。
    皇帝自“秋雨鹩哥”一案后一病不起,朝政又落到了太子手上,每日要处理诸多没有头绪的事情。
    南疆南族趁虚而入,想在这等火烧眉毛的时候分一杯羹,荀业之也是一封又一封的急报往朝中送。
    昭宁侯阵前起兵的消息,景舟为保不走漏风声,先私下报给了太子。可后脚姜绰就来了军报说嘉宁大军是在与北藩交手中覆没的。
    朝中人人都还道是殷渌与傅其章与北藩苦战,这才为国捐躯。
    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太子为顾全大局,更是没有底气与昭宁侯正面相抗。如此一来,便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挑破此事。
    不过沈郁茹半路拦截姜斓一事,他是只晓得。如果能有正当理由把姜斓就在京城,那就能有牵制姜绰的筹码。
    同样勤政殿的路,已经被洒扫干净,看不出多少雪迹。可这样湿漉漉的青灰色地面,反而让沈郁茹一身素色的斗篷更为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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