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次看了眼沈必和南越,这两人都是他不认识的,刚才只看见这两人站在赵禾身边,便猜测是赵禾身边护卫一类人。
“想要解药就叫你们主子来跟我说话,你们,不配。”秀次咧了咧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嚣张,好似拿捏住了对方的命门,有恃无恐。
沈必最是见不惯这种人,他忽然站起来,从还背在自己后背的箭筒取了下来,然后走到一旁的火盆处,将箭筒里仅剩下的那六支箭扔进了火盆中。
这箭是武安军中特制,都是一等一的好箭,箭头用的上好的精铁打造,只要内力足,能找到窍门,一箭射出去,将一群人射个冰糖葫芦串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初沈必纵马千里去芦苇荡救赵禾时,便是用的这箭。
金属传热很快,没一回儿,沈必丢进火盆里的那六支箭的箭头就被烧得发红。
南越走过去一看,“嘶”了声,“这怕是射出去,别人以为你想吃烤串?”
沈必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灿烂。
就算是在这阴森森的监牢中,沈必脸上的笑容也是不沾半分阴霾的样子,让人看了无端心里舒畅。
“那,试试?”沈必将火盆里的六支箭捞了出来。
秀次原本不知道沈必和南越两人在搞什么名堂,可是当他看见其中那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站在牢房中距离他最远的地方,然后伸手用一条黑斤蒙住了眼睛时,秀次心头蓦然一惊。
“你们要做什么?”秀次见沈必的动作没停,不由大声道:“难道你忘了刚才你主子说不能杀我吗?你想干什么!”
秀次看见沈必蒙着眼睛,拿起弓箭,上面还同时放了六支箭时,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
最要命的是如今被沈必搭在手中的六支箭,箭头都滋啦啦的冒着白烟,就算是只看着,也知道那温度是有多高。
沈必此刻蒙着眼,听见耳旁传来这话,微微扯了扯唇角,那样子看起来有点不知轻重的痞气,“小姐说不能杀你,可我也没有故意要杀你,如果是失手的话,小姐宽容大度,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说着,沈必就像是寻求答案一样,象征性地朝着南越的方向转了转头,“南越,是吗?”
南越握拳在嘴角低咳一声,“小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倭寇跟我们计较?再说了,弄死一个人,也不一定要表现得是我们动的手。”
沈必点点头。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放松,好像这时候还能让秀次跟自己讨价还价一般。但在下一刻,沈必手中的六支箭齐刷刷地直接朝着牢狱中被绑在了刑架上的人射了出去。
“咻咻——”
这简直就是将动如脱兔诠释了十分。
秀次瞪大了眼睛,沈必射箭时简直一声招呼都没有,当在看着六支箭头冒着白烟被烧得通红的铁箭朝着自己面上而来时,这瞬间他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那带着热腾腾的温度的铁箭,带来了一阵灼热的风,从秀次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定在了他的脑袋两旁。
秀次这瞬间完全不敢动一下,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余光甚至能看见被沈必射出来的六支箭在自己身边小幅度地摇摆着,只要稍微他动一下,侧脸和耳朵就能接触到那被烧得通红的铁箭上,然后闻到一股焦肉味。
这他妈要是运气不好一点,再偏离一毫米,怕不是他的脸上能直接被沈必射个窟窿!
沈必射出后,一把撤掉了自己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在看见秀次还完好无损被绑在刑架上时,他眼里露出些遗憾,脸色也跟着变得沮丧,“啊,没死啊。”
一旁的南越见状,也跟着可惜摇头,“是啊,不然再来一次?”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反正多来几次总有机会。
沈必瞬间笑了,指了指南越,“提议不错。”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秀次身边,甚至压根都没有跟秀次有一个眼神的交流,便将墙上的那六支箭拔了出来,然后像是觉得这几息的时间箭头的温度低了下来一样,不刺激,又扔进了火盆里。
“再烧会儿。”沈必说。
他这样子,还真是把秀次当做什么人靶子了一样,那眉眼间完全没一丝担忧会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秀次看着一旁的火盆,深深吸了两口气。他这时候看着沈必,可不觉得后者是为了帮赵禾求解药才过来的,就冲着沈必刚才像是疯子一样的举动,秀次一点都不怀疑沈必在射箭的时候,是真想弄死自己。
就算是当倭寇,当贼匪,当亡命徒,但是又有谁是真的不怕死呢?尤其是在面对这真正的死亡时,掌控你生死的人还是如此儿戏,这种心理负担简直让人有些坚持不住。所以,当沈必第二次从火盆里拿出那六支被烧得格外发红的铁箭时,秀次主动开口了。
“我要见赵禾!你住手!我要见赵禾!你,你们难道不想要解药?现在我就告诉赵禾,你们把她叫来!我要见她!”秀次受不了了,沈必刚才那动作,简直就是将他当做了被猫来回玩弄的老鼠,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死活,明明就只想弄着他玩儿。
沈必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我们小姐说不见你,你想见她?不行。”
说着,沈必又作势要蒙起双眼,好好跟秀次玩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秀次绝望地看着南越,“你都不管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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