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督主为何突然问起对食的事儿来了,莫非督主他老人家也看上了红喜姑姑?
“哈哈哈,咱家不过是跟秦秉笔开个玩笑,秦秉笔怎么就当真了?快起来吧。”杜锦中忽然换上一张古古怪怪的笑脸,秦臻又不敢忤逆他,只得道谢起身。
“督主,奴才对红喜姑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是前些日子她托我去宫外买了点东西,这才来往了一两回……”
秦臻极力辩解,既然督主大人也看上了红喜姑姑,那他退出便是,怪只能怪他们有缘无分。
杜锦中却忽然抬手打断他的话:“咱家也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是关心关心手下人的幸福,你若是不喜欢洁贵妃跟前的红人儿,那换成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也不错,咱家看那个叫蓝衣的就不错。”
“督主!”秦臻又跪下了,给杜锦中磕了好几个头,伏在地上道,“奴才谢督主大恩,可是奴才乃残破之躯,配不得官家小姐呀!”
每回皇宫大选,便会留下一批没有被选为妃子的官员千金,她们或成为皇上跟前的女官,或成为各宫娘娘的大宫女,又或者被赐给皇子皇女们,总之都不会混得太差。
这蓝衣便有个当官儿的父亲,在皇后娘娘跟前颇为得脸,便是先前被皇后娘娘赐给大公主殿下的碧竹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倒是红喜,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能爬上洁贵妃的贴身大宫女这个位置,全凭一己之力。
秦臻这话就差没明着说,自个儿不要蓝衣姑姑,只要红喜姑姑了。
他脸上也臊得慌,这么个蹩脚的借口,也不知督主听没听出来他在编瞎话。但愿不要连累了旁人才好。
杜锦中忽然来了兴致一般:“哦?残破之躯配不上官家小姐?这论断倒是颇有趣儿。”
秦臻稍稍放下心来,可下一秒又听着督主阴森森问:“咱家在秦秉笔的心里,怕也是这样一个配不得官家小姐的残破之躯吧?”
秦臻又惊又急,仰脸求饶:“督主明鉴,奴才绝无此意!奴才是胡说——”
“啪!”
一记极为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秦臻的求饶,他被杜锦中扇得身子歪倒在一侧,又费劲地爬起来重新跪好。
“督主饶命!督主饶命!”
不敢再为自己辩解一句,脑子里只剩下求饶。
杜锦中“桀桀”怪笑,宛如从深渊之下爬出的恶魔,半蹲下来,在秦臻耳边道:“秦秉笔,咱家告诉你,纵使咱家是个残破身子,娶个媳妇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你就不行了。”
秦臻哆嗦的身子突地一僵。
杜锦中站起来,懒洋洋道:“只要咱家不松口,你就甭想找着半个知心人儿,管她是官家小姐还是民间孤女。”
秦臻沉默地趴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惧。
“滚出去!”杜锦中居高临下地乜他一眼,目光里尽是嫌恶。
“是。”
秦臻低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杜锦中周身的戾气却依旧未散,好一会儿才走到桌前,摸了个茶杯握在手里狠捏一把。
“呵,配不上?便是咱家低贱到泥土里,也得折了你这朵高高在上的花儿——”
左手微张,灰白的粉末自手心纷纷扬扬的飘落。
第三十一章
秦臻捂着脸从杜锦中房里慌忙跑出来的场景, 被眼尖的吉祥公公看见了, 当即扯了一旁扫院子的王安嚼耳根。
“看看!这老小子最近走背运了哈哈哈——”
王安紧张地看了看匆匆离开的秦臻:“小声点,万一被秦秉笔听见就不好了!”
吉祥公公却吊起一边嘴角冷笑:“怕什么!这东厂里谁人不知, 他秦臻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没看见这段日子督主都是怎么对他的吗?我可不怕他!”
上回李锁的事情, 他们几个全都被按着打了一顿板子,这事儿吉祥可没法儿轻易忘了。
“督主的心思谁人猜得着, 此事我们也不好妄下定论。”王安一向谨慎, 话里话外还是劝着吉祥不要如此做。
吉祥轻啐:“你呀, 就是胆儿小!”
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凑到王安耳朵边更小声道:“我听说上回半夜里督主把我们全弄醒,可不光是为了给德福总管一个下马威,据说是姓秦的背叛了督主!”
王安大惊:“不会吧?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我看秦秉笔不像是那样儿的人啊?”
吉祥公公面上忽然带上几分不耐:“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之所言, 句句属实, 督主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这秦臻以后肯定得不到什么重用了。”
王安只得点点头, 过了片刻,又道:“也不知李锁公公现在在宫外如何了?”
上回的事闹腾完了,李锁便被秦秉笔下令送出宫。
吉祥摆摆手:“这事儿轮不着咱们操心,人家家里有父母在照顾,宫里又有个兄弟挣俸银,想来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困难。”
语毕, 又叹了口气:“只是这小子也忒不走运,这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完了!”
王安面带忧色道:“想必一切都是命吧,也不知我们今后会是个什么样儿。”
吉祥没接话,王安又道:“上回我就想请教了,为何李锁公公被送进宫做太监,他兄弟却好端端地成了锦衣卫?”
吉祥笑笑:“谁晓得呢?约摸像你说的那般,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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