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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月手一抖,手里的纸便飘然落地,沈谣扫了一眼,见是一幅地图,山川河流绘得很是精细。
    下一刻一只手快速将纸捡起来,折好递给了轮椅上的周熠宁。
    周丰的动作已是快极,而周熠宁仍是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连忙低下头。
    “沈姑娘,可否将你手中的东西还给我。”周熠宁目光扫了一圈便看到了沈谣手中的鲁班锁木块。
    拿回了鲁班锁,周熠宁淡淡瞥了周念月一眼,便由着周丰推着他离开了。
    那一眼并不严厉,只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而已。
    周念月知道自己闯祸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哥哥都不会同自己说话了。
    正在这时,丫鬟匆匆来报说是李嬷嬷出事儿了,说着便见下人们抬着两个人进来,李嬷嬷昏死了过去,嘴角还挂着血迹,而与她随行的婢子已是血肉模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皆是啃咬的痕迹。
    “究竟怎么回事?”周念月心惊不已,这李嬷嬷是皇后娘娘跟前得脸的奴才,在宫中也是有品级的,现下虽然不是在信国公府出的事儿,但人也是从她府上出去的,皇后娘娘怪罪可怎么着?
    下人们这才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第42章 琢玉
    半个时辰前。
    李嬷嬷入了槐花巷,打听之后才知道那疯婆子住在槐花巷的尽头,紧邻贱民聚集的破碗巷。
    路过一株三人合围的大槐花树,李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打着手帘张望,炙热的骄阳刺得眼疼,忙垂下头,鼻端是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李嬷嬷有些嫌弃地用帕子遮住口鼻,巷子的墙角蹲着几只脏兮兮的野狗,耷拉着眼皮子像是在睡觉。
    她有些胆怯,便指使婢女先行。
    婢子心中害怕,但慑于李嬷嬷素日的威严也不敢反驳,只嗫嗫应是,小心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待她距野狗十步之距时,昏昏欲睡的两只野狗突然冲了过来,婢子惊吓之余疯狂朝着李嬷嬷跑来。
    李嬷嬷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跑得过野狗,眼见就要被追上了,她用力推了身旁的婢女一把。
    婢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两只疯狗立即便围将上来,不停地撕扯婢女手中的东西,婢女惊吓之余拿着手中的东西不停摔打疯狗,更是将狗激怒了。
    李嬷嬷慌不择路,转出巷子之时恰好与一妇人撞在一起。
    只听“嘭”地一声,妇人怀中抱着的观音像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妇人惊了一惊,忽地哀嚎大哭起来,“我的儿啊!”
    李嬷嬷恐惧身后恶狗,仍要逃却被随后而来的男子一脚掀翻在地,不等她爬起来,那魁梧男子又上前补了好几脚,直到她口吐鲜血,仍是不解气。
    一边踢一边怒骂道:“贱妇敢伤我孩儿,毁我严家香火,不得好死,看我不打死你!”
    李嬷嬷不停挣扎半晌方才说出一句完整话,“我、我乃皇后身边的嬷嬷,不、不得无礼……”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李嬷嬷才没有当场被踢死。
    那魁梧汉子正是五城兵马指挥使严涛,其祖上是匪寇出身,恰逢高祖起兵争夺天下,严涛的先祖被高祖收入麾下,后来立下一番功业。
    许是祖上杀孽太重,严家子嗣一直单薄,及至严涛这一代,家中除了他这根独苗再无其他兄弟姊妹。
    严涛肩负传承香火的重任,可家中妻妾不少,却生不出一个儿子来。如今他已近不惑之年,若再没有儿子死后如何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不久前他听说兵部郎中张横大人祖上是屠户出身,家中子息不旺,自从得了一尊高人赠的送子观音后情况大为改观,如今已是儿孙满堂。
    严涛听说之后想尽办法讨好张横,费尽心思才将这尊送子观音借来,刚揣到夫人怀里,还没焐热呢,便被李嬷嬷给撞碎了,叫他如何不恼。
    且说两人被抬回信国公府,沈谣先让府医把了两人的脉搏,李嬷嬷心脉受损,体内脏器皆被重伤,已是凶险至极。
    而随行的丫鬟却已死去多时。
    李嬷嬷身份特殊,周念月不敢自专,请示了兄长之后,便往宫中递了牌子。
    约莫一个时辰后宫中派了几个宫女太监将李嬷嬷接了回去。
    皇后早已听闻事情始末,只是信国公府到底有没有掺和其中还不甚明了,但随李嬷嬷一同回来的宫女紫鹃却信誓旦旦此事与信国公府无关。
    吴嬷嬷约莫知晓皇后娘娘的心思,在李嬷嬷被救醒之后忙询问了几句,李嬷嬷正是痛得挠心挠肺,口中不停咒骂张横。
    “老姐姐你一定要同皇后娘娘说,那严涛知晓我是中宫女官仍旧对我拳打脚踢,分明是对中宫不满……天杀的张横!”
    观李嬷嬷神色分明是油尽灯枯之兆,吴嬷嬷再不敢耽搁,忙打听信国公阴私,哪知李嬷嬷去了这小半个月竟是未有半分进展,她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且放心去吧,老姐姐会替你报仇的。”
    坤宁宫内外静寂,只有廊庑下留值的几个宫女太监垂首而立。
    皇后褪下珍珠罗衫,只穿了件玉色素纱,冰蚕丝织金边的锦绣褶裙下一双纤足若隐若现,此刻这双纤足正躺在旁人的怀中,由着一双苍白干净的手指细细地捏着。
    吴嬷嬷尚未入内殿便听到了里头压抑的□□声,忙止了步,垂首立在外面大气儿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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