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96页
    他其实更想说一些狠心的话,叫她对自己死了心,以免日后徒惹伤悲,可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忍心。
    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尚未及笄便被将人送来冲喜。罢了,日后权当做孩子养着便是。
    萧翀在心中如此思量,全不知自己才是被骗得最惨的那个。
    大婚次日清晨,要给敬妃敬茶。
    沈谣起来时屋内已不见了萧翀身影,她沐浴后由轻红浅碧伺候着梳妆,王府的丫鬟进来拾掇屋子,将榻上雪白的事帕交给了喜婆,喜婆匆匆拿到主院,程氏早便料到是这个结果,是以并未说什么。
    浅碧手巧,不大会儿功夫便绾好了发髻,待最后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插好,已有小丫鬟入内禀报,称王爷已在外等候了。
    沈谣站起身,铜镜中映出一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的美人,王府众人皆惊叹于王妃的好颜色,下一瞬又在心中叹息:可惜自家王爷看不到,真是暴殄天物!
    庭院里种着几株樱花树,此刻樱花飘落,状如雪片,萧翀便坐在这满地软红间,应是等了许久,发上、肩上、膝头皆落了不少花瓣。
    沈谣抬脚慢慢向他走去,心下掀起一丝波澜。
    听到脚步声,萧翀偏头向她望去,虽双目无神依旧无损俊颜,她伸出手轻轻捻起他发上红樱,拂落肩上、膝头的花瓣,行至原本小厮站立的位置,小厮会意让开了路,沈谣推着轮椅向主院行去。
    萧翀虽看不到,但却能猜出身边人的变化,原本他打算提点这位沈姑娘几句,但从昨晚至今,瞧着这姑娘行事作风并非蠢笨之人。
    人本就是程氏相中的,自然不会故意刁难,况且府中人口简单,除了程氏之外再无一长辈,这敬茶礼异常顺遂,程氏还将自己出嫁时母亲送的镯子套在了沈谣的手上。
    原本两人今日还需进宫谢恩,但此前敬妃将萧翀的病情说得严重,已是缠绵病榻不能下床久已,是以这会儿他好端端出现在皇宫并不适合,敬妃便在成婚前将此事禀明太后,因而特许宁王身子好些再补全礼节。
    两人敬完茶,程氏将沈谣留下说话,萧翀与程氏见礼过后便离开了,临去时并未同新妇说一句话。
    程氏怕她难过,忙安排下人摆饭,将沈谣牵着一道儿落座,笑道:“你怕是还没用饭吧,来陪母亲一道儿用饭,尝尝这五彩笋丝 立春后新挖的笋,肉质鲜嫩,清香馥郁……”
    她虽然近来胃口不佳,但这笋的味道着实如程氏所言,春笋入馔,脆嫩味美,不由得让人多吃几口。
    程氏对她温言细语,照顾无微不至,倒是比亲母林氏要体贴周到得多,若是旁人不知,还以为她是程氏的亲生女儿。
    两人原本闲话唠家常,说着说着便引到了昨日婚礼上的变故。
    “昨日迎亲途中拦路的是淮盐总商陶傅的亲属,撞你花轿的妇人是陶傅的乳母。”程氏咬牙道:“太子大婚他们不敢闹,便趁着我儿婚事作乱,陶傅的妻族是秦氏旁支,两淮盐引案拔出萝卜带出泥,秦氏早年追随□□起兵便是靠着贩卖私盐起家,你父亲如今咬着秦家的钱袋子西宁侯不放,秦氏便撺掇着陶傅的家人来闹,无非是将你父亲拖下水。”
    两淮盐引案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虽有姜潜、陶傅等人的指正,但秦氏树大根深,多的是替罪羊,魏国公想要拉西宁侯下水谈何容易,如今陷入长久拉锯战,赴江淮调查的官员去了一茬又一茬,却没有个明确的结果。
    沈谣对此案的细节知晓并不多,但也知道此案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父亲为此殚精竭虑,若是秦氏此次不能伤筋动骨,日后必然卷土重来,而魏国公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
    但沈谣觉得此案的成败既不在魏国公也不在秦氏,而在皇室,当今太后、皇后皆出自秦氏,便是陛下本人身上亦有一半秦氏血脉,秦氏之所以百年屹立不倒,便是皇族优柔寡断,清流前赴后继不畏生死铺就的道路,却在秦氏胁迫之下,皇族屡屡妥协,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贪恋皇权。
    当年慧昭太子事败究其根本便是皇室不睦,不能齐心协力攘外安内,便如今时今日的宁王叛乱,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实则为的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是秦氏弃弘光帝而择宁王,怕又是一番霍乱。
    想到此,沈谣不禁望向程氏,“母亲,是谁害了夫君?”
    程氏一愣,微微敛眉,将屋内人都遣了出去,方才拉着沈谣的手说道:“原先我一直怀疑是秦皇后所为,后来几番查证之下确定并不是她下的手。”
    “十多年前,陛下曾与内阁大臣言,若寻得慧昭太子遗孤必立为储君。”程氏目露幽光,拉着沈谣的手不由握紧。
    沈谣会意,知她言下之意,不由惊道:“难道是……”
    程氏及时捂住她的嘴,示意不可言传。
    如果真的是那人,沈谣不敢想日后宁王府的处境,该是如何的艰难。
    第104章 归宁
    婆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程氏才放沈谣离去,毕竟是新婚夫妇,程氏希望二人能尽可能地多些接触,治病的同时早已解开萧翀心结。
    回到松涛阁询问丫鬟宁王去向,得知他在书房,沈谣略一思索,便让人准备了吃食,自己拎着食盒打算去书房探望。
    临到院门前却被门口值守的下人拦住,轻红上前理论,却被告知王爷下了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便是夫人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