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林景信与邵小珊对视一眼,脑中同时浮现出一个名字——范志英。
林满慧示意孙文姣把林清玥抱起,回家洗澡换衣,千万莫留下后遗症。留下林景信与邵小珊继续挖有用的信息,把这个见死不救、故意贻误救人时机的狠毒女人找出来。
邵小珊拉着武军的手,和他的妈妈商量:“能不能辛苦一下武军,跟我一起去认个人?”
武军的妈妈忙不叠地点头:“是我家伢子做错事,差点害死玥玥和小毛,你们只管让他做事,一定要找出那个害人精!”
林景信不敢置信,喃喃道:“会是她?她也是见过玥玥的,玥玥还喊过她阿姨,怎么就能忍心做下这样的事?”
邵小珊面若冰霜:“多少罪犯,都是一念成魔。范志英今天与我们见面时穿的就是纱厂的浅蓝色工作服,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去接中班。无意间走到渔场,看到玥玥落水,动了恶念,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说这些还早,我们也不过是怀疑,一切都等到武军指认之后再说吧。”
这两人本就是公安大学的学生,林景信还是军山派出所的在编人员,两个人带着武军一起先报了警,齐所长一听这事,立马让副所长老杨带着一名公安同志,五个人坐警车径直开往纱厂。
下午时分,警车开进厂区,顿时引来一堆人围观。
纱厂厂区机器轰鸣,噪声很大。刚一走进生产区,警车的警笛便被淹没在轰隆隆的声响之中。
林景信抱着武军走下车,问手中的小男孩:“让你指认坏人,敢不敢?”
武军被母亲那一通痛揍打怕了,眼神有些呆呆的,他看着林景信,悄悄问:“坏人会打我吗?”
邵小珊挥舞着手中拳头:“她做了坏事,心虚得很,肯定不敢打人。”
武军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她告诉我去找妈妈,就是坏人吗?她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她不像是坏人。”
林景信这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孩子对这件事情的理解,耐心地对他说:“她是大人,她知道玥玥和小毛落水了,对不对?”
“嗯!”武军重重点头。
“可是玥玥、小毛是谁救起来的?”
“是胡伯伯。”
“对,是胡伯伯发现人溺水,跳下塘救了起来。那么,让你去找妈妈的那个阿姨呢?”
武军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个阿姨没有救人,她跑了。”
林景信道:“见死不救,是不是坏人?”
武军这回终于挺起了小胸膛,大声道:“那个阿姨是个坏人,让公安把她抓起来!”
杨副所长与纱厂办公室治安科的同志对接好,按照林景信提供的情况,一起来到范志英的工作车间。
范志英今天上的是下午班,四点钟交班,现在正戴着白色帽子、穿着白色围裙全神贯注站在机器旁操作。身边似乎有人来来往往,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手指头、头发、衣服若是绞进这机器里,要的可是命咧。
直到有人拍打她的肩膀,范志英这才直起腰,转头望向来人。
是车间小组长万大姐。万大姐面容严肃,眼中意味深长,看得范志英莫名紧张,她大声道:“万大姐,什么事?”
机器声音太响,车间里说话都得用力喊,不然根本就听不见。久而久之,这里的工人都是大嗓门。
万大姐扯过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大声说话:“外面有人找你,我先帮你顶班。”
范志英心一跳,咬着唇,转过脸望向车间大门,隐隐约约看到那里站着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同志。
脚下似乎灌了铅,根本就抬不起来。范志英这一刻头皮一炸,平生第一次产生这么惶恐的感觉:我干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只是,我只是……转身离开了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万大姐在一旁催促。
眼看着躲不过去,范志英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她刚一出来,被阳光刺痛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一个清脆的男童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是她!就是这个阿姨!”
这一刹那,范志英紧张得一颗心缩成了一团。
不等公安靠近,范志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努力撑住,嘴里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林景信与邵小珊走到她跟前,眼中闪着寒光:“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不知道那是两条鲜活的人命吗?”
范志英摇头看着林景信,面色煞白:“我,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抓我?孩子溺水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凫水,这能怪我吗?”
林景信的眼中满是愤怒:“你不会凫水,难道不会呼救吗?你指挥一个正在呼救的孩子回家喊妈妈,自己却偷偷溜走,这就是谋杀!心肠歹毒至极!”
范志英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随意和孩子说了几句,不会有人在意。小孩子中午贪玩溺水,不救而亡,家属肯定会把怒火撒在武军这一个幸存者身上。就算孩子说是自己唆使,但谁会相信?都会以为是小孩子为了推卸责任胡乱扯出来的一个人。
再说,军山农场那么大,哪里就找得到自己?
偏偏,她遇上刑侦技术过硬的邵小珊,遇上心细如发的林景信,再加上林满慧水系异能晋级,救下两个差点溺亡的孩子,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大家这才能够平心静气地处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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