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慧微微一笑,笑容落在乔婉兮眼中却如恶魔一般:“看不起劳动人民,觉得在地里劳作的都是下等人?那不妨先去体会一下人间疾苦,着急死做什么?”
乔婉兮看向易和裕,眼中满是乞求:“和裕,你小时候奶奶还抱过你呢。我是你的亲奶奶呀,我不求你们放过我,只求让我死得体面一点,也不行吗?”
易和裕不怒不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你死,能够让我母亲活过来吗?她只是想努力工作,多种庄稼,让老百姓不再饿肚子。像你这样寄生在富贵易家的蛆虫,哪里懂得她的志向与善良!
这里不是你向往的、靠吸血发展起来的M国,而是历经苦难、凭劳动与汗水慢慢成长起来的华国。我舅舅做得对,请你遵守法律,好好改造吧。”
大势已去,乔婉兮双手被铐,被一群公安干警带离碧海阁,沿途无数工作人员行注目礼。他们见惯了老太太端庄温柔的模样,见她现在形容狼狈,心中直犯嘀咕。虽然不敢议论,但那好奇的眼神却令乔婉兮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易承涯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正看到母亲被带上警车。
他冲到乔婉兮面前,眼眶微红,嚷嚷道:“妈,这是怎么了?爸呢,爸怎么不管你啊?什么时候警车竟然能够开进碧海阁了?”
宋思宁站在一旁,冷笑道:“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什么时候碧海阁成了法外之地?竟然连警车都没有资格开进来了!”
易秉松上前就是一巴掌,怒斥道:“滚一边去。”
易承涯向来怕父亲,被这一巴掌打老实,退缩到一旁。转过脸正看到易和裕,气不打一处出,伸出右脚,抬腿就踹。
“啊!”一声急促的呼声,被踢中小腿的易和裕身体纹丝不动,易承涯却感觉右脚脚尖传过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眼看着乔婉兮被带走,宋思宁虎着脸看向易承涯。
易承涯正抱着脚尖呼痛,陡然看到曾经的大舅哥,吓了一大跳,放下脚,忍着痛,挤出个笑脸:“宋,宋政委。”
宋思宁大踏步而来,一拳头砸了过去,正中易承涯面门。
“啊——”易承涯又惊又怒,却不敢反抗。他天性散淡、欺软怕硬,从小都是在父母的高压之下成长,早就学会了审时度势。
宋思宁打了他一拳,余怒未熄,又揍了他几下,见他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真是既憎恨又嫌弃,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懊悔——怎么就让妹妹嫁了这么个没担当的东西!
易秉松对底下人下令:“把他给我绑起来!”
两名保镖上前,面无表情一左一右架住易承涯。
易承涯惊慌失措:“爸,爸!你要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现在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平日里最为敬重的母亲竟然被公安抓走,十几年不见的大舅哥杀上门来,这是要讨债吗?是宋梅静自己要离婚的,怪得了谁!
这一瞬间,易承涯想到了很多。二十多年的旧事尽数涌到脑中,他与宋梅静有甜蜜、也有争吵,有誓言、也有背叛。
宋梅宁冷冷地看着易承涯:“我妹妹是你母亲下毒害死,你高兴了?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你这个无用的男人!”
或许,不是护不住,是根本不想护吧?易承涯一辈子都在母亲的教导下生活,养尊处优、一事无成、只顾享受,娶了有事业心的妻子,一开始还因为新鲜感有几分喜爱,时间一长便厌倦了。
再遇到钱美华,她温柔小意、处处以他为先,在她眼中,易承涯就是神、就是天。这种崇拜与肯定是易承涯一辈子都在追寻的,于是他出轨了。
易承涯没什么主意,大事听父母的,小事听妻子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却也逍遥自在。陡然听说母亲害死了前妻,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我妈害死宋梅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妈向来慈善,怎么可能害人?”
他惶然四顾,胳膊被人制住,不顾反抗,只得看向易和裕:“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奶奶怎么会害人,根本不可能!你妈都死了有十八年,怎么现在突然说是你奶害死的呢?”
易和裕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易和裕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视,这让易承涯脆弱的自尊心受到挑衅,大吼道:“你这个逆子!老子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宋梅宁将手背在身后,领着易和裕、林满慧往车上走去,丢下一句:“易老先生,你这碧海阁也该整肃一番,动不动要人死活,外人听了还以为你们易家是皇宫大院呢!”
坐车返回,山间风景依旧。
易和裕看着窗外秀丽山峰,目光悠远:时代变了,易家却似乎依然活在曾经的风光繁华之中,爷爷老了……求变,势在必行!
在宋思宁的坚持之下,乔婉兮没有判死刑,而是被送往远在北疆的监狱进行劳动改造,这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婉兮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易秉松下死手整顿家风,一时之间易承涯战战兢兢,连寒檀小楼都不敢过来。易和新一心做玉米长途贩运生意、易和贵安心读书,也没有找易和裕的麻烦。
慧心还没有找到,这种可怕的火系能量到底来自何方,依然是个未知数。不过易家内部的危机暂时解除,易和裕将心思全放在花卉栽培上。
寒檀小楼由冰冷的水泥城堡变成一片花海。兰花次第开放,牡丹绿叶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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