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女子极有本事,从顾岩廷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吴勤心底打了个突,赔着笑说:“属下方才是开玩笑的,属下若是见到她,一定立刻来找大人。”
顾岩廷没跟他嬉皮笑脸,朝医馆外面走去,吴勤跟了两步,问:“大人,你现在去哪儿呀?”
顾岩廷头也没回,沉声道:“做你该做的事去。”
吴勤止步,找下面的人部署任务去了。
顾岩廷又去了卫阳祠。
吴勤让人把卫阳祠看守着,没人进去围观,里面的一切还保持着灭火后的样子,为了不引起恐慌,那具焦尸也被拼凑起来放在卫阳祠的正殿里。
仵作验过尸后,为焦尸盖了一块麻布,算是最后的体面。
顾岩廷慢慢在卫阳祠里走着,不放过每一处可能的细节。
昨晚宋秋瑟在府衙用很随意的语气提了卫阳祠,但顾岩廷总觉得宋秋瑟会提起卫阳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那场火烧得那么大,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这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呢?
直到夜幕降临,顾岩廷在卫阳祠也没什么发现。
徐影清骑马前来,关切的说:“顾大人,你辛苦了,府上备了热菜热饭,回去歇息会儿吧。”
顾岩廷一夜没睡,熬到这会儿眼睛已经有点干了,他看着徐影清问:“徐大人还吃得下饭?”
顾岩廷的语气带着审视,徐影清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说:“因为昨夜发生的事,下官也是寝食难安,但下官只读过几本圣贤书,没有顾大人的本事,既不能及时发现端倪找到解决之法,也不能保持镇定安抚人心,只能命人多准备些饭食给大人和众将士充饥,让大家能保持体力揪出幕后真凶。”
说到最后,徐影清的语气很是自责,顾岩廷凉凉的觑了他一眼。
不为所动。
徐影清不好把戏演得太过,恰到好处的收敛,正想问顾岩廷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顾岩廷沉声说:“走吧。”
“啊?”
徐影清有点没反应过来,顾岩廷已翻身上了马,徐影清连忙上马追上。
两人一起回到徐影清的府邸。
今日众人发狂伤人之事在城中已经传开,城中百姓都是人心惶惶,徐影清府上还是一派宁静祥和,似乎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晚饭同样准备得很丰盛,宋秋瑟从府衙回来,俏丽的站在屋里,见两人回来,立刻端起酒杯帮两人斟了杯酒。
顾岩廷忙了一天没有进食,并不客气,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徐影清坐下,对宋秋瑟说:“快给大人夹菜,大人有公务在身,吃了饭还得出门儿呢。”
宋秋瑟掖着袖子帮顾岩廷夹了一筷子菜。
顾岩廷没有拒绝,吃了口菜问徐影清:“昨晚从画舫逃跑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萨苏,”徐影清答得很快,面上露出懊恼,“她是东恒国的舞姬,之前随东恒国的商队来城中跳过几次舞,因舞技出众,被人出高价留在睦州,传授过一段时间的舞艺,下官也是听说她舞技超群,这才想请她来给大人表演助兴,谁曾想她竟然是那种怪物,下官识人不清,请大人恕罪。”
东恒国舞姬?
顾岩廷想到贺南州之前说过的东恒国圣女,如果传闻中的圣女真的是萨苏这般模样,那东恒国只怕离亡国也不远了。
顾岩廷在军中待习惯了,很快吃完大半碗饭,继续问:“她平日住哪儿?”
“她住在舞坊,离卫阳祠不远,大人一会儿若是想去看看,瑟瑟可以为大人引路。”
宋秋瑟抢先说,盛了一碗汤放在顾岩廷面前,徐影清也点头说:“对对对,就在舞坊,昨夜本来下官就想说的,但事情一多便忘记了。”
徐影清昨夜还犹犹豫豫想拖延时间,今晚的态度却变得很热切,像是盼着顾岩廷去舞坊一样。
顾岩廷并不担心他们在舞坊设什么计,点头说:“那就去看看。”
吃过饭,顾岩廷和宋秋瑟一起去了舞坊。
舞坊的确离卫阳祠不远,中间只隔着两条街的距离,隔着高高的院墙,顾岩廷看到舞坊里面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若是有人站在阁楼上,应该能把卫阳祠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到了舞坊门口,宋秋瑟拿出钥匙递给顾岩廷,说:“我提着灯笼不方便,有劳顾大人。”
顾岩廷没接钥匙,直接抬脚把门踹开。
他的力气大,左边那扇门不堪摧残,吱呀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地尘埃。
宋秋瑟手里的灯笼被门板扬起的风吹得晃了晃,她掩唇挡住尘埃,无奈的说:“大人,你行事可以温柔点,我姐姐那般娇弱的人,可受不得你这般对待。”
顾岩廷说:“她若是受不住自己自然会开口,用不着你来说。”
顾岩廷大步走进舞坊,这里约莫很长时间没人来跳舞了,空气中都有股荒了很久的味道。
宋秋瑟扭着腰摇着胯跟在顾岩廷身后,笑盈盈的问:“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姐姐开口,不管提什么要求大人都会答应她么?”
“她是我的人,只要我能做到的,自然都会答应她。”
顾岩廷答得毫不犹豫,身后安静了片刻,宋秋瑟又问:“若是姐姐要大人杀了她呢?大人也会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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