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压抑着什么。
沉默而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可怕的扑天浪潮,有多让人觉得害怕,赴白感受到了。
赴白看着始终沉默的身影,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不那么颤抖,“二爷,再派些人去找吧,兴许柔兰只是暂时走丢了,祝府这么大,柔兰不经常出来,迷路也是正常的,再者今日祝三公子成婚,大喜的日子,来的宾客这么多,文毓才没找到人……”
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影忽然动了。
男人面沉如水,像是没听到,一句话都没说大步迈下台阶,衣摆带着凛冽的风,径直往院子走。
赴白立即着急忙慌地吩咐旁边站着听命的丫鬟小厮,“还不找人去!越多人越好,把府里上上下下都给找一遍,哪个角落都别放过,找到人二爷绝对重赏!”
听见这话,丫鬟小厮立即领命去了。
赴白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男人,火急火燎的。
因为恰好有一些人陆陆续续从堂厅里走出来,满面带笑地说着话,出来一眼便瞧见了祝辞。
丰神俊朗,如玉风姿的公子不多,永州其他几个家族也有出优秀的郎君,但祝家二爷是独独一个一眼便能认出来的。
早听说祝二爷今日有事不在府里,许多人都遗憾着来祝家没能见二爷一面,没想到这下碰见了。
却见祝二爷神情极冷,看都没看这里一眼,大步离开。
有些人没长眼睛,呵呵笑着想上前去阿谀奉承,“二爷可算是回来了,今日……”
却被赴白指使小厮一挡,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两人顿时满面疑惑,喝下去的酒都清醒了,不知所措。
“祝二爷……”有人喊。
但这并没有没叫住男人的步伐,只见那道身影如寒风似的,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院门处。
有人眼尖,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害怕地和身边人咬耳朵,“二爷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怪可怕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坏事情了……”
“呸,别胡说!今日可是祝三公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庭院中,原本正坐在宴席上闲谈的邵同奚和贺陵,以及其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转头看了过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邵同奚立即搁下酒杯,蓦地站起来。
陡然看见二爷,他们几乎瞬间便起了不好的预感。冥冥之中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风雨欲来。
贺陵也察觉不好,皱起眉道:“我也觉得是出了事情……”
二爷在府里能有什么事情,左右不过是关于柔兰的一切。
邵同奚想到什么,跌坐下来,喃喃道:“不会吧……”难道他们怀疑的事情成真了?这件事情光是只想起,便让人骨头缝里都直冒寒气。
与邵同奚和贺陵同坐一桌的还有其他家的公子,见他们脸色不对,其中一个健谈的,姓林的公子看看那边,客气问道:“贺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陵遥望着一些人同样看着的方向,忽的,沉重地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见过二爷生气的模样?”
林家的那位嗨了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摆手道:“贺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永州谁不知道祝家就数二爷的性子最好最温和,这么多年我就没听说过二爷生气,这不是白问吗?”
为了表示荒谬,他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本满心以为贺陵会附和他,只是,自个的笑声飘出去好远,都没声儿了,却还是没有听见贺陵附和他。
林公子顿时有些尴尬,收住笑容,讷讷地看了看同一桌的其他人。
除了与他一样云里雾里听不明白的几位,邵同奚和贺陵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不过一个是绝望,一个是凝重。
永州众多家族的往来关系复杂,地位泾渭分明,这一点在各家同龄的男子身上体现得很清楚。
虽然他们自恃身份不差,也是在永州有头有脸的家族,但在邵家和贺家面前还是逊色。贺陵与邵同奚是他们这一辈当中除了祝二爷最有话语权的。
林公子讷讷地和其他几位对视了一眼,这才终于明白贺陵没有在开玩笑,不敢说话了。
另一边,堂厅里的贺喜吵闹声此起彼伏,纷乱得厉害。
新娘子才被送入洞房,大家将着喜服的祝延拥出来,大声说着今日要将他灌醉了,晚些时候再去闹洞房。
祝延被围簇着,脸上自是春风得意,他如今顺顺利利地成了亲事,再加上攀附上了可靠的权势,前途似乎一片大好,怎么叫他不风光。
祝延在众人簇拥之下,笑着走出来,刚走到堂厅门外时,忽然发觉有些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块,庭院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却有些奇怪。
他眼神一掠,站在旁边的赵锡看懂了眼色,立即上前道:“公子,二爷院子好像出事了,那丫头好像不见了。”
祝延感兴趣地扯起眉毛,赵锡又压低声音呵呵笑道:“奴才刚刚看了,夫人院子里的富献也没了踪影。”这话意有所指。
虽然话只说到这里,接下去的事情明白人自然明白。
祝延脸上的笑容扩大,眼底阴狠一闪而过。
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总归只要是让祝辞难受的,他就开心。
再者,他盯着那丫头已经很久了,早就从觊觎转成了恼恨。纵然得不到手,看着那丫头沦落也是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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