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72页
    玉莺的视线中在那烛火上一扫而过, 重新看向牌位。
    她妩媚的眼睛眯起, 眼尾细纹丝毫不掩姿色, 在这样的光线下依旧勾人。
    “这么多年了, 姐姐,恐怕你早就忘记了。”玉莺眼神阴沉,保养得当的手扣在桌旁, “可活着的人还记着呢, 你就这样抛下我们去了,可有想过你唯一的妹妹?”
    “姐姐, 你听见了没有, 你同我说说话……我很久没有听见过你的声音了。”玉莺缓慢说着, 忽又变得哀怨, 手上力道松了,转身靠在桌上。
    “十几年了,不, 二十多年了,祝家还是阴魂不散!你死了, 那些人却还活着, 老天当真不公!”
    因为门开着,冷风从外面吹进来, 桌上细微的灰尘被吹起, 纷纷扬于空中。
    玉莺侧身靠在桌旁,道:“不过你那好儿子倒是没给你丢脸,比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厉害多了, 听说他如今都成了祝家的掌权人呢。”
    “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喜欢那个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会吟些没用的诗词,在认识你之前还有个孩子,你这般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什么?到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死的时候,那男人都赶不回来见你一面。”
    玉莺说着,满面讥讽。
    她这句话落下之后很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像是在等待人回应她。
    但,当然不会有人同她说话。这里空空荡荡,除了穿堂而过的冷风什么都没有。
    玉莺想起什么事情,若有所思道:“姐姐,你那个儿子还是个情种,哼……果然和你一模一样,认准了喜欢的人就不松手,人姑娘逃了也得给抓回来,放在身边囚着。我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你那儿子想要个女人还真不容易,逃了一次给人抓回来,结果又逃了……”
    她这么多年在东溪可不是白混的。虽说只是个在登福酒楼唱曲儿的歌伎,可该有的人脉早便埋下了,若要说打听消息,恐怕东溪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灵通的人。
    说到这里,玉莺忽然忍俊不禁,捂嘴笑了半天,笑意才慢慢消失,恢复正常。
    她轻眯起眼睛,“不过巧的是,我听说他钟意的那姑娘脖子上有个胎记,我今儿个,还真瞧见一个脖子上有胎记的姑娘。”
    “你说会不会,是连老天都在帮你儿子?”
    “既然人都给我碰见了,我这做姨母的,也不好只在旁边光看戏不出力,既然你儿子这样出色,我也该出手帮一把。”
    说着,玉莺重新看向牌位,眼中笑意讥讽:“姐姐……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帮你做。”
    她说话的速度很慢,但说得很清晰,最后一个字落下,在凄清的屋子里留下回音,一层一层地荡出去,合着屋外的风声,显得格外瘆人。
    *
    进了十二月,离东溪灯节便越来越近,即便是柔兰这几日没怎么出门,也感觉到了邻里百姓的期待。
    其实小满叫过她几回,让她出门瞧瞧街上各色装饰,但她都没什么兴趣。
    小满偷偷去她屋子外头瞧过几回,每回都只瞧见她趴在被窝里,下巴枕着手背,不知在看什么,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偶有几次,小满去柔兰屋子里,同她说话,结果自己太能说了,唠唠叨叨说到后头,把床上一头黑发未挽的小姑娘给说睡着了。
    虽然睡着,她手里却还紧紧握着东西——一直放在身边的,几封姚二小姐派人送来的信。
    小满纳闷着看了半晌,便不由的想,姑娘心里还挂念着哥哥呢,听钱婆婆说,姑娘的哥哥还没办法回到东溪同她们团聚。
    这几日,隔壁的李大哥倒是来得勤。
    只不过基本上见不到姑娘,回回失望而归。
    *
    今日是灯节,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子上结了层薄薄的冰。
    小满冻得直呵书,“好冷好冷,昨日还没这么冷呢!”
    站在后院里晾衣裳的钱婆婆看着她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辰还早,今日是个好天气,等日头出来了就没那么冷了。”
    “是呀,今日灯节呢!”小满喜气洋洋地笑,“晚些时候就能和姑娘出去玩了!”
    她可期待好久了,灯节上会有好多美食和新奇玩意儿,人又多,热热闹闹的多好!
    钱婆婆无奈摇头道:“最近这几日虽然安宁了些,但外头还是不大安生,”
    说着,捋了捋衣裳上的褶皱,叹息了声,“更何况今年这次灯节,同去岁还不一样,不仅是东溪,永州那儿也会有,这次永州那儿的百姓约莫也会过来,到时候人又多……”
    钱婆婆停顿了会儿,打着商量的语气:“小满,不若就在外头看看,别出去了。万一出什么事情呢?”
    小满拍着胸脯大咧咧道:“哎呀钱婆婆,没事的!我陪着姑娘出去,保准把姑娘看得紧紧的,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带回来!”
    钱婆婆犟不过她,摇头道:“罢了罢了,随你吧。”
    “对了,念念呢?”
    小满摆弄着院子里栽种的花花草草,道:“姑娘最近少出来了,总闷在屋子里。”
    钱婆婆想起什么,心疼地叹息一声:“念念心里记挂着人呢。”
    小满直起身子,睁大眼睛看向钱婆婆,“姑娘是在想哥哥吗?还是姑娘有了心上人?”
    钱婆婆没料到她这么说,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