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攸的眼眸熠熠生辉,含笑又道:“有机会定要请封公子再行赐教!”
听李廷攸这么一说,君然也被挑起了兴趣,好奇地说道:“两百步外射中匪首?!阿炎,你的箭法看来又有精进了?来来来,射一箭我瞧瞧。”
封炎径自饮茶,根本就没理他。
君然却不肯死心,直接反客为主地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快去给本世子拿弓箭来!”
那小厮可不敢挑战主子的权威,看着封炎的脸色。
封炎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不客气地朝君然伸出了手,“彩头呢?”
意思是要他出手,自然要有彩头。
君然的眼角抽了一下,阿炎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道客气!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迎上了其他几人看好戏一般的目光,心念一动:总不能他自己一个人出血!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曲解封炎的意思:“阿炎你说的是,没彩头也太无趣了点。……来来,你们也都来押个注,买定离手。”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丢,三言两语间就以三个茶托开了三个盘口。
第一个是两百步,第二个是两百五十步,第三个是三百步。
众人被君然挑起了兴致,纷纷掏出钱袋子豪爽地押了注,气氛很是热络。
端木绯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金梅花锞子,似是沉吟地在三个盘口间来回看着,大家的钱袋都押在了前两个茶托上,唯有第三个茶托空荡荡的。
见端木绯似有游移,舞阳便开口解释道:“绯妹妹,三百步外射中靶心几乎绝无可能。”
五尺为步,十尺为丈,两百步就是百丈远,想要射到这个距离不难,问题是羽箭在百步之后就渐渐后继无力,所以才有了“强弩之末”这个词语,想要在三百步外一箭射中靶心,那恐怕也唯有历史上号称曾射石搏虎的名将李广了。
舞阳细细地与端木绯解释着,端木绯乖巧地听着,不时颔首,再次抬起手,打算押到第二个,没想到手才抬起,就见封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如一汪深潭般,乍一看,波澜不惊,再一眼,又似是含着刀光剑影。
端木绯手一滑,指间的金锞子就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了第三个茶托上,骨碌碌地转了半圈,才停了下来,那白瓷茶托上赫然一颗小小的梅花金锞子分外醒目。
看着端木绯好似傻眼的表情,君然差点没笑出来,也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笑道:“买定离手!”
他笑眯眯地又看向了封炎,伸手做请状,似乎在说:“你该开始了!”
封炎接过小厮递来的弓箭,大步朝箭靶的方向,在距离箭靶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众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封炎,只见那削瘦的少年站在那西斜的阳光下,身形显得尤为修长挺拔,四周不知不觉地安静了下来。
少年不紧不慢地搭箭,拉弓,弓开如秋月行天。
他手指一动,就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那支羽箭如闪电般划过天空,箭去似流星落地。
下一瞬,“嘭”,箭靶上就多了一支箭。
箭靶因为那一箭产生的冲击颤抖着,簌簌作响。
这一箭正中靶心!
众人怔怔地看着那插着羽箭的箭靶,似是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须臾,舞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抚掌道:“绯妹妹,你赢了!”
这个赌局本来也就是闹着玩,根本没人在意自己输了银子,大家都心情不错,如众星拱月地簇拥着端木绯,把钱袋子都拱到了她跟前。
端木绯笑得眉眼弯弯,夸张地把彩头拥入怀里,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这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君然在一旁摇着折扇,意有所指地说道,似笑非笑地看着正把弓箭递给小厮的封炎,觉得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一头――
开屏的公孔雀!
想着,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上次去端木家参加寿宴时,他就发现封炎一直盯着端木绯看,似乎很在意这个黑芝麻馅的小丫头。
自己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就在这时,子月的身影出现在了演武场的入口,快步朝竹棚的方向走了过来。
“几位公子,姑娘,”子月优雅地福了福身,“奴婢奉长公主殿下之命,请各位去玉华堂用些茶点。”
于是,众人又纷纷起身,跟着子月去了正院。
丫鬟很快给众人上了糖蒸酥酪,青花瓷盏里的酥酪如凝脂般洁白细嫩,上面撒着些碎山楂和杏仁片,红白映衬,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吃在嘴里,那香甜细腻的酥酪入口即化,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在唇齿间荡漾。
端木绯吃得满足极了,心里赞道:这公主府的厨娘委实是不错。
用着点心,安平笑吟吟地问道:“阿炎,舞阳,你们刚才都玩什么了?”
“大姑母,”舞阳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您要问绯妹妹才行,今儿绯妹妹一人的气运顶的上我们所有人了。”
“绯儿,快与本宫说说。”安平脸上的笑意更深,顺着舞阳的话把话题带到了端木绯身上。
端木绯就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一时手滑,却把大家的钱袋子都赢了过来,话语间,众人偶尔出声补充一两句,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好不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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