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交头接耳,又有人说起了今年凝露会上端木绯那幅泼墨图,越说越是热闹,一时间,端木绯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
这时,坐在一旁观棋的舞阳站起身来,笑吟吟地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看您这棋盘是上好的榧木棋盘,棋子是上好的云子,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不如父皇您就把这副棋盘棋子赏给绯妹妹吧!”舞阳直接替端木绯找皇帝讨赏。
“宝剑赠英雄。说得好!”皇帝爽快地应下了。
这一赏,不仅是赐了这副棋盘棋子,又额外赏了端木绯一套玉饰,有玉耳珰、玉锁、玉镯、大小玉珠串、玉珠花等等,一应俱。
“谢皇上赏赐。”端木绯乐滋滋地谢了皇帝,终于体会到了荷包鼓鼓的感觉。
看完了热闹后,那些个少年人就觉得有些无趣,谢愈第一个站了出来,笑嘻嘻地请示皇帝:“皇上姑父,今儿难得出门,小侄瞧着这郊外空气好,景致也好,不去遛个马实在是辜负了这片好山好水,您说是不是?”
皇帝不由失笑,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你就是个坐不住的猴儿,自个儿去玩吧,”跟着又叫了一连串的名字,“祐显……阿炎,君然……你们也不用在这里陪着了,都玩去吧。舞阳,你留一会儿,朕有话跟你说。”
那些个少年人本来也都有些闲不住,一个个都从善如流地应声,然后就退下了。
众人纷纷吩咐小厮、丫鬟牵来了马,沿着河畔信马游缰,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端木绯牵着她的霜纨沿河漫步,羡慕地看着众人策马远去的背影,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起,她要快点学会骑马才行!
仿佛听到她心里的声音般,一个熟悉的男音从身后响起:
“我教你骑马。”
端木绯一下子就听出了的主人,身子微僵,缓缓地转过身,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身后几步外,封炎负手而立,看着她浅浅地笑着,眉眼柔和,就像是一个邻家兄长般亲切。
“……”端木绯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封炎了。
封炎大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端木绯身旁那匹雪白的矮脚马,又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它的头。
霜纨不躲不闪,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封炎微微点头,赞道:“你这匹马不错,性子温顺,适合初学者……可取了名字?”
“霜纨。”端木绯乖乖地答道。
“霜纨,很好听的名字。”封炎又摸了摸霜纨脖子上雪白的鬃毛,霜纨满足地轻声嘶叫,轻轻扣着蹄子。
不知道为何,端木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被人宠爱的白猫发出了撒娇的“咪呜”声。
再后来,封炎随意地勾勾手指,霜纨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
端木绯还能怎么办?!
她的马都被人勾走了,她当然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去了,心里琢磨着她以后要好好教教霜纨才行,它好歹是个姑娘家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男人跑了呢!
她心中幽幽叹息,跟着前面的一人一马朝西南方的一片小树林缓步而去……
端木绯原以为封炎是要找一块空地教她骑马,却没想到他竟然带她来到了营地西南角的马棚,又随手塞给了她一把手掌大小的毛刷。
她不解地抬眼看着封炎,“这是要我刷马吗?”
封炎微微地笑,手里也拿着把毛刷,轻柔地给霜纨刷掉马身上脱落的毛发和尘埃,一下又一下……
“两年前我去北境军时,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刷马。”
“简王说,在战场上,生死一线,善待自己的马就是善待自己。”
“当你骑上马时,就要学会与自己的马融为一体,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危急关头,救你一命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的马!”
端木绯听得入了神,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另一边给霜纨刷起马来,像模像样。
是啊,战场上刀光剑影,生死存亡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倘若自己的战马不听话,那又如何与敌人对战?!
封炎见她受教,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边教她刷马,一边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这两年在北境的事,故意略过血腥的战事,只说些军中趣事……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合力把霜纨刷得干干净净,夕阳的余晖下,霜纨浑身那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毛发仿佛在发光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端木绯情不自禁地摸着它的棕马,赞道:“霜纨,你可真漂亮!”
霜纨轻轻甩着尾巴,得意地踏着蹄子嘶鸣了一声。
此刻端木绯仿佛能从它的眼眸里读懂它的欢喜。
她知道封炎不仅仅是在教她刷马,还是在教她学会马的肢体动作,现在她知道当马儿双耳竖立时,代表它对某件事物很感兴趣;知道它鼻孔张大以及双耳挺立是因为害怕;知道它被打理时,偶尔会轻咬她的手表示它的喜爱……
虽然才短短的半个时辰,她仿佛就与霜纨亲近了不少。
这种感觉真好!
端木绯眉眼弯弯,一双杏眸明亮生辉。
她正欲启唇谢过封炎,眼角却瞟见前方十来丈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大红麒麟袍的岑隐不紧不慢地朝二人的方向走来,嘴角含笑,那一身织金麒麟在夕阳的余晖中似是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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