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端木贵妃不禁就心生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随即又对自己说,左右女儿是公主,这一辈子注定尊荣一生,有皇帝、自己和大皇子护着,吃不了亏。
四人在屋子里喝喝茶,话话家常,很是惬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青衣宫女忽然进来了,快步走端木贵妃身旁,在她耳边附耳说了句话,端木贵妃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母妃……”涵星看端木贵妃的表情有些不对,便轻唤了一声。
端木贵妃犹豫了一下,环视屋子里的三个小姑娘一圈,想着都是自己人,就道:“今天皇后给舞阳相看,刚刚舞阳不知怎么的,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然后就跑了……涵星,皇后让你去看看你大皇姐。”
顿了一下后,端木贵妃想起涵星好像提过端木绯与舞阳关系不错,就又道:“绯姐儿,你也一起去吧。”
两个小姑娘互看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福身应道:
“是,母妃。”
“是,贵妃姑母。”
那青衣宫女就在前头为涵星和端木绯领路,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公主殿下好像去了清漪舫。”
清漪舫就在沁香园的西边,倚湖而建,一眼望去,偌大的舫身探出湖面,如同一艘石船漂浮在湖上。
此时是黄昏,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夕阳的余晖给那石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舞阳就在舫首随意地凭栏而坐,手里抓着一把把鱼食往湖里撒着,不仅引来了湖里的鱼儿,还引来了四周的飞鸟,有的雀鸟直接胆大地展翅飞了过来,精准地叼起湖面上和半空中的鱼食……
湖边的风有些大,吹得舞阳的头发和裙角都飞了起来,四周一片振翅乱飞的雀鸟,显得生机勃勃。
只是这么看着,端木绯和涵星就放下心来,步子也随之放缓。
舞阳的心情看来还不错……
仿佛在验证她们的猜测般,舞阳转头朝她们俩看了过来,笑着招了招手,“涵星,绯妹妹。”
待表姐妹俩走到近前,舞阳就指着放在一旁的一匣子鱼食说:“我们一起喂鱼吧!”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在舞阳身旁坐下了,也兴致勃勃地也抓了一把鱼食,正要撒下,眼前一道黑影嗖地飞过,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嚣张地直接从她的胖爪子里一口夺走了鱼食,展翅飞走了……
这一幕实在发生得太快,端木绯看着空荡荡的右手,傻眼了。
舞阳和涵星眨了眨眼,然后噗嗤一声大笑出声,笑得是前俯后仰。
连端木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姑娘们清亮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为这原本宁静的黄昏平添了几分活力。
姑娘们的笑声被一片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打断,那略显尖锐的声音仿佛是在催促着什么。
“绯表妹,你看,它又来了!”涵星指着其中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嫌弃地说道,“这只鸟还真是臭不要脸!”
那只大鸟正是刚才从端木绯手里抢了鱼食的“鸟盗”。
舞阳先是朗声大笑,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止住了笑,眉头微蹙。
静了片刻后,舞阳忽然开口道:“涵星,绯妹妹,母后给本宫挑的人家……都是上次跑了的那几户……”
舞阳盯着那只盘旋不去的鸟儿,眸中一片幽邃,嘴角紧抿。
她才不想嫁那等耳目不明、趋炎附势的小人!
虽然后面的话舞阳没说出口,但是端木绯和涵星都可以猜到,也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端木绯半垂下长翘浓密的眼睫,沉默了。
京里有尚主资格的门第本就不多,在这些人家中,皇后还必须剔除一些家风不正以及子弟品性不佳的人家,留下的选择就更少了。
涵星随手抓起一把鱼食,近乎发泄地往湖里丢去,没好气地娇声道:“这些人以为公主是什么,想尚就尚,就躲就躲!”
涵星说着,激动地握了握拳头,“大皇姐,你别理他们,他们要是再敢来,就让大皇兄去狠狠揍他们一顿!”
端木绯默默垂首,抿着小嘴窃笑不已,颊畔抿出一对可爱的笑涡。
舞阳直接笑了出来,笑声爽朗明快。
当初,那些人家人云亦云地逃避尚主时,她不在意,现在就更不在意了。
三个姑娘坐在一块儿继续喂喂鱼,顺便也喂喂鸟。
须臾,一个宫女捧着一个紫檀木雕花木匣子朝这边小跑了过来,对着三个姑娘福了福身,道:“大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令奴婢给殿下送来了新制的牡丹香包。”
说着,那宫女打开了那匣子,一阵馥郁的牡丹花香立刻随风飘扬出来。
很显然,皇后因为之前与舞阳闹得不快,现在有借着香包向舞阳求和的意思。
涵星笑眯眯地与端木绯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大皇姐,这香包好香啊!”
舞阳看着那匣子五颜六色的香包,随手拿起一个放在鼻下嗅了嗅,嘴角微翘,“涵星,绯表妹,你们也挑几个喜欢的香包吧。”
端木绯与涵星也不跟舞阳客气,表姐妹俩说说笑笑,各自都挑了一个牡丹花样的绣花香包。
舞阳站起身来,随意地掸了掸洒在身上的鱼食碎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准备准备了。”她说的准备当然是晚上的牡丹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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