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想要杀死琅波乔,谈何容易。
琅波乔是南怀大将,身旁时刻有重兵跟随护卫,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封炎笑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仿佛验证了梁思丞心中的某个猜测般,他瞳孔猛缩,急忙上前了一步,道:“公子万万不可以身犯险。琅波乔不止武艺出色,还有一众亲兵,个个身手不凡……”
“梁思丞……”封炎气定神闲地打断了梁思丞,“刚刚提到说琅波乔明日会带新兵离城操练?这是个好机会,千载难逢……”
封炎那种由内而发的从容也感染了梁思丞,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封炎一人的声音,晚风一吹,那枝叶摇曳声就把那点声音吹散……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
时间缓缓地流逝,这南境的夜晚似乎远比京城更为漫长。
“咚咚咚!”
远处的战鼓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与安详,天亮了,旭日徐徐东升。
昌旭城的大门随着战鼓声打开了,沉重的城门打开时,发出隆隆的声响,似乎连城门附近的地面也随之微微颤抖起来。
旭日洒下了灿烂的阳光,给下方的城池、大地与树木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一个三十余岁、身形挺拔的南怀将领率先策马出城,他身后除了随行的亲兵,还跟着两三百名刚刚招募来的南怀新兵。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
今天是这些新兵的首次训练。
南怀的练兵法与大盛不同,更侧重激发士兵的凶性与杀气,在琅波乔看来,大盛军队里的将士不过是一群无勇无谋的匹夫罢了。
在他们南怀看来,没有见过血的士兵根本就称不上是“兵”,他们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交托给那等废物。
“踏踏踏……”
一行人迎着旭日往东而去,后面的新兵们奔跑着跟在琅波乔的身后,步履声整齐划一。
这一路,沿途什么人都没有,官道上都是空荡荡的,萧瑟如荒野般。
一炷香后,琅波乔就带着这群新兵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前。
守在山脚下的一个大胡子亲兵立刻迎了上来,对着马上的琅波乔抱拳行礼:“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
琅波乔满意地笑了,策马转过身来,不过是短短几息时间,那随行的两三百新兵就训练有素地列队,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阵,一个个挺拔如松,不动如山。
琅波乔环视着这些新兵,然后朗声问道:“们可知道何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新兵们静了一瞬,第一排最中间的年轻士兵鼓起勇气回道:“回将军,服从上将命令,勇往直前。”
琅波乔硬朗的脸庞上还算满意地微微颔首,又道:“这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先够格上战场!”
“现在的们虽然学会了如何拿刀用弓,却不过是驯养的狗,想要上战场,们必须先让自己变成狼!”
“狼吃的生肉,喝的是热血,一个合格的士兵手上就必须见过血,在战场上才不会怕,不会退。”
“战场上,生与死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本将军没有时间让们去习惯,们必须在战前做好准备。”
“记住,我们南怀只有最强的兵,不需要那些不敢动刀子的懦夫。”
“们都明白吗?!”
琅波乔铿锵有力地说着,一字字、一句句皆是掷地有声,清晰响亮地回荡在空气中。
“是,将军。”
数百个南怀新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他们的声音整齐地重叠在一起,喊声整天,惊得山林中的无数雀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琅波乔勾了勾唇,然后抬手做了个手势,那个大胡子亲兵就抱拳领命,跟着手指成环,放在唇间吹响了哨声。
随着哨声响起,上百个平民百姓被十几个手持长刀长鞭的南怀士兵吆吆喝喝地从一条小道赶了出来。
这些平民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一个个皆是衣衫褴褛,脸色发白,眼神飘忽不定,他们都被人用麻绳串在了一起,就像是几串蚱蜢似的。
“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一个持鞭的南怀士兵扯着嗓子没好气地催促着那些平民,同时手里的鞭子“啪”地甩了出去,鞭尾正好甩在一个老者的右臂上,袖子被鞭子划破,胳膊上留下一条血红的鞭痕。
这些大盛平民都是南怀人从周边的一些村子掳来的,在南怀人的眼中,这些大盛平民连人都称不上。
“他们都是两条腿的羊!”琅波乔指着那些大盛平民对那些新兵说道,“而们,是猎人。”
“今天本将军就是要带们来猎羊!们可敢?!”
琅波乔的声音愈来愈响亮,豪气冲天地问着这些新兵们。
新兵们都毫不迟疑地答道:“敢!”
他们一个个都血脉偾张,目露戾芒,恨不得立刻就拿上刀子,让琅波乔将军看看他们有多勇猛。
“好,很好。如此才是我大怀的好男儿!”琅波乔满意地仰首哈哈大笑,“今天谁猎的‘羊’最多,本将军大大有赏。”
琅波乔又做了一个手势,那个大胡子亲兵就开始令手下的士兵解开这些平民手腕上绑的绳子,并对他们说道:“解开绳子后,给们十息的时间逃跑,能跑多远,们就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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