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长公主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很好!
唯有这样的封炎,才能给他们这些深陷黑暗中的人带来希望……
“呱?”
小八哥疑惑地叫了一声,仿佛在问,你怎么不走了?
岑隐摸了摸它光滑的黑羽,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屋子里走去,挑帘进了东次间,一眼就看到一个着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的竹箫。
见岑隐来了,封炎立刻就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竹箫,展颜笑了,如灿日曜曜。
“大哥!”
封炎手里的竹箫在他五指间灵活地转动了一番,灵巧得仿佛他的一部分似的。
“阿炎。”岑隐含笑唤道。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坏!”
小八哥对于前方的这道身影实在太眼熟了,脚一歪,踉跄地从岑隐的肩上摔了下来。
它慌慌张张地拍着翅膀,好像一只老母鸡似的扑腾着,从最近的一扇窗户飞了出去,又在庭院里扑腾了好几下,才找回了飞翔的节奏,飞到一棵翠竹上,“躲”起来。
在它看来,它躲得好好的。
但是在岑隐看来,那片片竹叶根本就挡不住它黑色的身形。
岑隐动了动眉梢,加上上次去江南的路上,他跟小八哥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嚣张的八哥这么狼狈,好像是遇上天敌似的,让人不禁怀疑封炎到底曾经对它做过什么。
封炎懒得理会那只蠢八哥,瞥了窗外的蠢鸟一眼后,就又道:“大哥,坐。”
岑隐信步走到封炎身侧,撩袍坐下了。
封炎也坐了下来,随手把竹箫放在一边,然后亲自给岑隐斟茶。
“哗哗”的斟茶声回响在屋子里。
岑隐从袖中掏出两本泛黄的册子放在了二人之间的方几上。
封炎拿过那两本册子,随手翻了翻,“刷刷”的翻页声此起彼伏,衬得屋子里越发静谧。
庭院里的竹林青葱葳蕤,斑驳的疏影映在窗户上以及二人的脸上,映得封炎那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冷然。
封炎合上册子,勾唇笑了。
“大哥,耿海藏着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若是轻易让他死了,那就亏大了!”
岑隐也在笑,摇曳的光影让他看来妖魅惑人。
岑隐一边端起茶盅,一边道:“阿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你放心。”封炎自信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好好利用这两本册子的,魏永信在这个时候动手,时机正好!”
这两本册子来得太及时了,正好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岑隐浅啜了一口热茶,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双漆黑幽魅的眸子闪现饶有兴致的光芒,赞道:“你的小丫头是个机灵的。”
说到端木绯,气氛登时变得轻快起来。
那是当然!封炎沾沾自喜地笑了,“我家蓁蓁是最聪明的!”他的阿辞自小就是那般冰雪聪慧。
紧接着,封炎又想到了端木绯最近为北境筹银的事,复杂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岑隐,“大哥,北境那边……”
封炎知道岑隐不可能不在意北境,对于镇北王府的人而言,北境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家,他们的使命,深深地镌刻在他们的灵魂中。
“不如我设法去一趟北境吧?”封炎看着岑隐提议道。
岑隐没有立刻回答,屋子里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窗外竹林中的小八哥趁两人在说话,悄悄地拍着翅膀从竹枝上飞了下来落在庭院中的一座假山上,好奇地朝两人的方向张望着,似乎想要偷听似的。
沉默蔓延着,屋子里的两人一动不动。
须臾,岑隐动了,抬头对上了封炎的眼眸,徐徐地说道:“不必了。”
朝廷已经派了援军过去,简王现在退守灵武城,北境的地形他最了解,灵武山、泾原山一带易守难攻,只要援兵能及时抵达,以简王带兵之能一定能守住灵武城。
“大哥,那干脆就让君然去北境吧。”封炎又道。
这一次,岑隐没有反对。
相比较封炎,君然是简王世子,他去北境所能发挥的功用,肯定是远超封炎。
封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两口,正想说什么,就听岑隐话锋一转:“阿炎,陪我下盘棋如何?”
封炎顺着岑隐的目光望向了放在另一张方几上的棋盘,二话不说地应了。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吓得假山上的小八哥身子一抖,差点没摔了下来,它连忙缩了缩身子,几乎蜷成了一颗黑球。
封炎和岑隐皆是好笑地朝小八哥那边望了一眼,两人走到了棋盘边,对着棋盘又坐了下来。
也没有猜子,封炎很自觉地执黑子先行。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棋艺也不差,不过比起端木绯、岑隐、远空大师之类的棋道高手,那是差远了。
黑白棋子一枚枚地落在棋盘上,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无论是封炎,还是岑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落子时不会犹豫不决。
时间悄悄流逝,榧木棋盘上很快就星罗棋布。
黑白棋子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双方如两支军队般交缠在一起。
与棋盘上的激烈相反,岑隐和封炎的神情都是那么平静,嘴角带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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