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做生意,我只想买一匹马驹,你还想让我多买一匹……”那灰衣老者摇摇头,负手走了。
周围还有七八人还在观望,但大多摇着头,生怕这匹瘦弱的小马养不活。
涵星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转头问道:“绯表妹,你觉得它怎么样?”
端木绯摸着精致的下巴,上下打量着那匹小马驹,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着《马经》中的句子。
没等端木绯开口,那中年马商已经循声往涵星这边望了过来,一看她的衣着打扮气度,就知道她与同行的两人都是非富即贵。
中年马商的眼睛登时就亮了,朝着涵星的方向走了几步,“这位姑娘,你真是好眼光啊!”
“我这匹马驹那可是绝世好马,不仅这母马是良驹,而且,它的父系那可是大宛名马。我现在是赶着回去,才打算便宜些卖了。”
“姑娘,母马加这匹小马驹只要四十两银子,这可就是半卖半送了。”
中年马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似个弥勒佛般。
如同这马商所言,这马卖得不算贵。
马的价格年年有所浮动,大盛朝百余年来,单匹马的价格基本都在八两到二十两之间浮动,直到这三年多大盛的南境与北境连连征战,战马急缺,大部分的良马都被官府征走了,因此把马的价格拉高了不少,良马已经提到了三十两到四十两一匹。
问题是,稍微有点眼力的人就能看出这匹小马驹先天不足,后天也没养好,买回去将来能养成个什么样的也不好说,没准带回去没几天就病死了,这种事也不罕见。
四十两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狮子开大口。
几个懂行情的人暗暗摇头,看来这个马商是把这两个小姑娘当冤大头了,却也没人出声提醒,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断人财路。
“来来来,姑娘,你看看这匹马多乖啊!”那中年马商把那匹小马驹往涵星这边赶了赶,那小马驹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涵星,眸子炯炯有神。
涵星看着它,越看越觉得跟小八哥一样可爱又可怜,尤其是那双眼睛,太像了!
涵星心念一动,指了指小马驹,转头问身旁的飞翩:“飞翩,你觉得这匹马驹怎么样?”
后方的李廷攸听着,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来马市前涵星那句话还犹在耳边:“……你懂相马吧?正好替我们掌掌眼。”
飞翩根本不知道涵星在问什么,涵星问,它就“咴咴”地叫了两声。
“飞翩,你也喜欢它对不对?”涵星抚掌笑了,“我把它带回去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飞翩又欢乐地甩了甩马尾巴。
“……”李廷攸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左右也不过是两匹马而已,她高兴就好。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神情更复杂了,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养出的姑娘,不识柴米油盐,难怪被人当做冤大头!
中年马商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故意扯着嗓门对周围的人群喊道:“四十两银子,只要四十两银子,就能买两匹好马!”
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打算坐地起价。
涵星根本无所谓,大方地说道:“再加五两。”
“成成成,姑娘,这马就卖给姑娘了。”中年马商乐坏了,这一句话的事就多赚了五两银子,心道:这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出手真是大方!
银子最后是李廷攸付的,涵星只管牵马走人,牵着牵着,飞翩就替涵星接手了小马驹,驱赶着小马驹往前走。
涵星看着这一幕乐不可支,“绯表妹,攸表哥,你们看,飞翩真是有姐姐的样子。”
端木绯也忍俊不禁地勾唇笑了,想起了以前奔霄带飞翩和乌夜时的样子。果然,飞翩不愧是奔霄的孩子。
李廷攸看看那匹小马驹又看看那匹母马,了然地扯了扯嘴角。这匹母马十有八九根本就不是诞下这匹马驹的母马吧。
三人带着他们的五匹马渐行渐远。
后方好几道目光都在望着他们,毕竟在这鱼龙混杂的马市中,这三个形容俊俏、气质卓绝的公子姑娘委实是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见他们的生意谈成了,也就四散而去,只余下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灰衣青年还饶有兴致地望着端木绯一行人的背影。
“老大?”细眼睛的灰衣青年抬着下巴对着端木绯和涵星的背影指了指,抬起右手做了个掌刃的手势,意思是,这么有钱的冤大头,要不要干脆抢了?
那青衣少年抬手拦下了他,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盗亦有道。”
欺负两个小丫头有什么意思!
青衣少年抬眼望着端木绯、涵星三人离去的方向,眼神明亮有神,整个人像路边恣意生长的野草般,洒脱不羁。
此时,前方的端木绯三人已经被前方的人流所吞没了,马市里更喧哗也更拥挤了。
端木绯和涵星一边往前走,一边逗着小马驹,一路上笑声不断,早就忘了她们此行的目的,直到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蓁蓁,涵星表妹,攸表哥……”
端木绯循声望去,就看到前方七八丈外,一个穿着海棠红修身骑装的明艳少女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端木纭身后还跟着好几人,有栖霞马场的管事马夫,也有府中的两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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