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老爷本来只是一心想着救母,被封二夫人这么一提醒,面色就变得有些怪异,对着妻子叹气道:“你就少说几句吧!”
“是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娘从大牢里救出来。”封三老爷皱眉道。
“怎么?!只许他们给家里添乱还不许我说几句了?!”封二夫人昂了昂下巴,不太服气。
“二嫂说得是……”
这两对夫妇三言两语间就朝吵成了一团。
“好了,都别吵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封二老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吵吵嚷嚷的其他几人,“还是去找端木四姑娘说说情吧,只要端木四姑娘一句话,肯定能把娘放出来。”
封三老爷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般,急忙点头附和道:“没错!二哥,去求求端木四姑娘吧。”
“……”江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开口道,“不如我去吧!”
她正想去端木家看看,尤其是想要问问那端木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办妥!
封二老爷几人也打算再去找找别的门口,比如亲朋故友什么的,于是一行人便兵分两路。
江氏的马车在一炷香后抵达了权舆街的端木府。
她的大丫鬟亲自过去叩响端木家的一侧角门,客气地对着门房表明了身份,道:“我们夫人想求见贵府的大姑娘。”
门房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没好气地说道:“我家大姑娘有命,封家人一律不见!”
门房一点也没放低音量,马车里的江氏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本来她心底还有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端木纭没能劝服端木绯,毕竟端木绯生性娇蛮,恃宠而骄。
直到此刻,江氏才真的确认,端木纭居然是来真的。
端木纭居然真的不顾她和家族的名声,非要和自己对着干!
江氏的瞳孔越来越深邃,越来越阴沉,丰满的胸膛一阵激烈的起伏。
她被端木纭给耍了!
端木纭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以为她会出手帮忙,然后让她的妹妹端木绯在公堂上羞辱自己,羞辱封家!
端木纭这个贱人还是与她那个妹妹一个德行,有其姐必有其妹,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门房看着江氏的马车不走,不耐烦地出来轰人:“走走走,别在这里挡道。这里可是首辅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江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丫鬟请示地看着她:“夫人?”
“……”江氏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如何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她本想故计重施在这里等着端木宪,但是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安平已经和封预之和离,封炎也离宗改姓,和封家再没任何关系,恐怕自己就算在这里跪到死,端木宪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端木宪身为堂堂首辅,又怎么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江氏的指尖狠狠地扎进了柔嫩的掌心里,脸上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最后对大丫鬟道:“我们走!”
封家的马车很快就在马夫的挥鞭声中沿着权舆街离开了。
马车一路回了封府,可还没进门,就被一个身穿秋香色褙子的嬷嬷拦下了:“五姑奶奶,老爷派奴婢来给五姑奶奶传话,老爷想见一见姑奶奶。”
这个嬷嬷正是江氏的娘家江家的家仆。
江氏面色一凝,立刻就联想到了今日公堂上的事,问道:“我爹现在在哪里?”
“清风茶楼。”
于是,马车再次调转方向,这一次去了华上街的清风茶楼。
江氏跟着江家的那个嬷嬷进了茶楼,一进大堂,脚下的步子就缓了一下。
茶楼的大堂几乎是座无虚席,不少茶客都在随意地闲聊着:
“……今天京兆府开堂,你去了没?哎呦,那还真是热闹!”
“是啊,安平长公主殿下真是好气节!不愧是我大盛的皇家公主!”
“这封家还真是应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封预之和封太夫人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两面三刀,卑鄙龌鹾,谁家女儿嫁到他们封家谁倒霉!”
“……”
这些茶客七嘴八舌地说得热闹,他们也不认识江氏,大部分人都没看江氏,就算偶尔几道目光扫来,也不过是因为看到有客人进大堂。
可是江氏却觉得如芒在背,仿佛他们一个个都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在暗中腹诽鄙夷着她。
江氏加快了脚步,近乎逃离地跟着江家的那个嬷嬷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停在最后一间雅座前。
江氏抬手在雅座的房门上叩动了两下后,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雅座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发须花白、着天青色直裰的矮胖老者,另一个是四十出头、做幕僚打扮的的干瘦男子。
嬷嬷留在雅座外守门,江氏合上了房门,款款地走到了两人面前,屈膝福了福:“父亲,王先生。”
雅座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临街的两扇窗户敞开着,隐约可以听到外面街道上的喧哗声。
江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没心思与江氏寒暄,冷声指责道:“五娘,你怎么把事情办成了这样!”
“……”江氏揉着手里的帕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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