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隐!
李太夫人目光落在了为首的岑隐身上,岑隐骑在一匹矫健的白马上,身上的玄色斗篷被寒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那俊美的容颜,高贵的气度,就如同那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般,偏偏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冷魅的气质,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李太夫人心里暗暗叹息,只论容貌和气度,岑隐真是一等一的,让人挑不出缺点。
这时,岑隐策马自马车旁经过,目光不经意地朝李太夫人这边扫来,一下子就认出这是李家的马车。
岑隐目光微凝,不由想到了端木纭,想到上次在宫中,她问他是不是……
那一日,她似乎想要跟他说什么……
砰砰!
岑隐的心跳不由加快,往李太夫人的马车又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马车里的老妇人突然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吁!”岑隐拉了拉马绳缓下了马速,然后稍稍调转马首,朝李家的马车而去。
李家的马夫虽然不认识岑隐,却识得随侍他身后的人都是东厂番子。见岑隐朝自己这边而来,马夫吓到了,脸色发白。
等在一旁其他的路人和车马也都吓坏了,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岑隐的方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有人趁着东厂没注意就赶紧走人,也有人好奇地等着看热闹……
李家的马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硬声道:“小……小人是李家的,马车里是我家太夫人……”
话到一半,马车里传来一个惊慌的叫喊声打断了马夫:
“太夫人!太夫人……”
女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凄厉。
岑隐想也不想地翻身下马,直接掀起了马车的车帘。
车厢里,李太夫人软软地倒在长椅上,一旁穿着一件铁锈色褙子的嬷嬷正俯身查看李太夫人的状况,嘴里喊着“太夫人”。
随着车帘被挑起,马车里登时亮堂了不少,一股夹着些许雪花的寒风也随之刮了进去。
嬷嬷转头朝岑隐看来,见他进了马车,吓了一跳,支吾着问道:“你是……”
她想问岑隐是谁,可是下一瞬就看到了马车外的东厂番子,吓得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嗓子口。
岑隐弯腰凑近李太夫人看了看,李太夫人双眸紧闭着,脸色略显苍白,从她微微翕动的鼻翼,可以确定她只是昏厥了过去,人还有气。
“李太夫人可有什么旧疾?”岑隐连忙问道。
嬷嬷听岑隐一语道出主子的身份,想着对方也许是李家的熟人,忙答道:“老夫人有多年痹症,发作时,颈项和双手疼痛麻木,严重时,还会晕厥过去。”
“可有药?”岑隐微微蹙眉,紧接着又问道。
嬷嬷从惊吓中回过神了,忙点头道:“有有有。”她慌张地从腰侧的荷包里取出一颗小指头大小的药丸,然后又俯身把药丸喂到李太夫人口中。
冷静下来后,嬷嬷的动作利索了不少,在李太夫人的下巴抚了一下,那药丸就咕噜地顺着她的喉咙咽了下去。
“太夫人。”嬷嬷用帕子擦了擦李太夫人额头的冷汗,又连着唤了两声,但是李太夫人还是一动不动,双眸紧闭。
“小蝎,让人去请太医。”岑隐下了马车,对着小蝎吩咐道。
“是,督主。”小蝎连忙让一个东厂番子去请太医,然后又作揖禀道,“督主,前面有个医馆,不如先请个大夫过来给李太夫人看看如何?”
岑隐点头应了,小蝎便亲自跑去不远处的回春堂请大夫。
紧接着,岑隐又派人去端木家报讯,又让人去把李廷攸给叫来。
看着马车外的那些东厂番子,嬷嬷心里复杂极了,忐忑有之,恐惧有之,感激有之,也只能对着岑隐连连道谢。
那些东厂番子起初还不解他们督主居然会管起这等闲事,等听到端木府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李太夫人是端木四姑娘的外祖母啊!
难怪!督主对四姑娘真好。那些东厂番子不着痕迹地交换着眼神。
也不用岑隐再吩咐,他们已经十分机灵地把周围的那些闲人都清了场,普通百姓又哪敢对上东厂,没一会儿,街道上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是剩下了李家的马车和东厂的人。
风更大了,雪也下得更大了。
很快,小蝎就从回春堂请来了大夫,那大夫看来六十来岁,头发花白,明明是腊月下雪天,额头却是布满了汗珠,两条腿抖得好似筛糠似的。
“人在马车里。”小蝎抬手朝马车里指了指。
“是,大人。”那老大夫颤颤巍巍地唯唯应诺,气喘吁吁地上了马车,神色惶惶。
他以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就被东厂盯上了呢!
嬷嬷急切地对着那老大夫道:“大夫,劳烦您给我家太夫人看看,我家太夫人患有多年痹症……”
嬷嬷把李太夫人的病症大致又对着那位老大夫说了一遍,那老大夫先给李太夫人把了脉,然后又摸出一个银针包,从中取出一枚银针。
他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手才算稳了下来,飞快地在绝骨、后溪、大椎、风府等穴道连扎了好几针……
很快,李太夫人就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声,眼皮微微颤动。
“太夫人!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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