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端木宪的架势,莫非是现在就要写休书?!
端木朝急了,脑子里一片混乱,脱口质问道:“父亲,您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纭姐儿和绯姐儿!”
端木朝又惊又愤地瞪着端木宪,心寒如冰。
明明是端木纭骄横不孝,赶走了母亲贺氏,才会闹得现在外面都在非议他们端木家,事情闹得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父亲不去罚那对骄横跋扈的姐妹,竟然还想用休妻替端木纭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这要是说出去,那也是耸人听闻!
父亲这是被长房这对姐妹下了蛊吗?!
端木朝气得脸色发红,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已。
厅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空气中隐约有火花闪现,其他人皆是噤声不语,神情微妙。
实际上,四房、五房的众人也觉得端木宪休妻是为了长房这对姐妹,只不过端木宪在府中一向积威甚重,谁又敢把这话挂在嘴边。
再说了,这是二房、三房与长房之争,他们这种庶房还是别冲动,在旁边先观望着吧。
端木朝不敢训父,只能把矛头转向了端木纭,目标如利箭般的目光朝她射去。
“纭姐儿,你也太没规矩了!”端木朝拔高嗓门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丫头片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出嫁,在家里兴风作浪,搅得家无宁日,还敢把祖母赶出去!如此不孝,就该家法伺候!”
相比端木朝的激动,端木纭冷静得出奇,她淡淡地斜了端木朝一眼,完全没理会他。
端木绯可不由着旁人辱骂她的姐姐,直视着端木朝,气定神闲地驳道:“我们姐妹的事还不由隔房的叔伯管!”
“没规矩!”端木朝更怒,指着端木绯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觉得长房无论大的小的都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都是父亲把这两个丫头给宠坏了!
“老二,你说够了没!”端木宪一掌重重地拍在小方几上,想到刚斥责端木纭大龄不嫁就被抄家的王御使,顿时怒不可遏,“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光长身体不长脑子。我还活着呢,她们姐妹的事由不得你来管,也由不得你在我跟前逞威风!”
眼看着端木朝挨训,端木腾和端木朔在心惊之余,心底又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们这位二哥自以为是嫡子,平日里总以为高他们一等,半点没自知之明,他除了生母是父亲的嫡妻外,又有什么超过他们的地方?!
他无论是学问处事,都是平平无奇,就算有父亲的提携,也不过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五品官,再无精进!
端木腾和端木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端木朝自然感觉到周围其他人那古怪的目光,脸色青青白白,又羞又怒又不平,不服气地说道:“父亲,您未免也太偏帮纭姐儿和绯姐儿了吧,实在让儿子心寒啊!”
端木宪看着端木朝的眼神更冷也更失望了。这个老二啊,都这么大人了,还听是风就是雨的,蠢不可及。
在老二心里,他这个父亲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端木宪目光偏移了几寸,落在端木朝后方的端木珩的身上。幸好长孙不似老二,否则端木家的将来怕是彻底没指望了。
端木宪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已经给过你母亲机会了,但是她还是执迷不悟。她既然看不上端木家,那就归家去吧。”
说话间,去取笔墨的丫鬟从西稍间回来了,动作利索地铺纸磨墨,很快,厅堂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墨香。
端木宪站起身来,朝摆着笔墨纸砚的大案走去。
“父亲!”端木朝手足无措地再次喊道,又慌又乱。
不止是端木朝,连端木腾和端木朔此刻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外面还在传端木宪宠妾灭妻呢,这要是端木宪真的休妻,那岂不是验证了那个传闻?
那他们的姨娘岂不是成了“宠妾”?!
端木腾和端木朔夫妇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复杂,谁也没想到端木宪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定。
眼看着端木宪从笔架上拿起了一支狼毫笔,端木朝慌得彻底乱了方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父亲,刚才是儿子失言了。儿子求您了!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端木朝是父,他这一跪下,端木珩和季兰舟当然也不能坐着,夫妻俩也都跪了下去。
无论端木珩是否赞同端木朝,出于孝道,他也不得不跪。
端木腾和端木朔迟疑地对视了一眼,头开始隐隐生疼。
怎么说贺氏好歹也是他们的嫡母,他们名义上的母亲,他们要是完全完全置之事外,以后说到外头去,也为人诟病。
兄弟俩对着各自的妻子使了一个眼色,只能都怏怏地站起身来,带着一家子呼啦啦地跪到了端木朝的身后。
这一屋子的大半人一下子都矮了一截,唯有端木纭和端木绯坐着没动,姐妹俩径自饮茶。
端木珩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跪在他身旁的季兰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端木珩似乎感受到了季兰舟的目光,朝她看去,伸手握住了季兰舟的素手。
相比端木朝、端木腾等人,端木珩对于今早府里发生的事知道得更详尽一点,他下午一回府就从季兰舟口中听说了来龙去脉,也知道了永禧堂走水是故意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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