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人比他爹更合适。
江凉广开始慌了,他以为自己有机会出去才会咬紧牙关,可若是永康帝下定决心让安平侯府当替罪羊,那他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霍谨博注意到他的迟疑,勾唇笑笑,继续蛊惑道:“不知江少爷可还记得张老三明明杀了人为何却只判了一年?”
江凉广抬起头看向霍谨博:“你想说什么?”
霍谨博幽幽道:“因为他主动认罪伏法,在律令中,坦白从宽,以及主动交代事情原委是可以减刑的。”
江凉广本来绝望的眼神开始出现一丝光亮,哑声道:“真的?”
霍谨博含笑道:“当然,这些话都是要被记录下来的,我怎会说谎?”
霍谨博还指了指一旁的小吏。
霍谨博确实不算说谎,本来该凌迟处死因为主动坦白变成秋后问斩,也算是减刑了。
江凉广看了一眼小吏,点头道:“好,我说。”
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他也想活下去。
霍谨博并没有看错江凉广,这人自私自利,凉薄无情,出卖起亲爹来毫不手软。
“刘陈氏本来是张老三想要献给我的,我还带人特意去看了,本想着找个好机会把人掳走好好享用,没想到这事被爹知道了。”
“我以为爹又要骂我一顿,可爹没有,他一反常态问我刘陈氏长得如何,我就说极美,然后爹就让我放弃染指刘陈氏,这个人他要献给大皇子。”
“爹给大皇子去了信,大皇子回信极快,他信中没提刘陈氏,却让爹处置刘陈氏之夫刘亮,爹就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大皇子是要爹替他铲除障碍。”
“爹把这事交给我去办,我就去找张老三,让他想办法弄死刘亮,张老三果然有办法,刘亮很快就进了大牢,我就趁机带人掳走了刘陈氏,将她关在一处别院中。”
霍谨博立刻问道:“刘陈氏现在可还在那里?”
“早就不在了,”江凉广摇头,“爹总是怕我坏事,根本不放心我找的地方,他又把人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爹没告诉我。”
霍谨博皱眉,问道:“世子可知道此事?”
“当然知道,”江凉广眼中浮现一丝怨怼,“从小爹就喜欢大哥,从不瞒着他任何事,这次掳走刘陈氏的计划大哥全程都有参与,我怀疑最后从我那里带走刘陈氏也是大哥的主意,大哥就是见不得爹重用我。”
霍谨博顿时神色一凛:“少爷,江凉谆比我们想象中得要重要,您快去看看安平侯府的情况,最好亲自在那儿盯着。”
成晟旻立刻站起身:“我这就去。”
江凉广已经招供便没了价值,霍谨博让人把江凉广带走,同时吩咐道:“把他和安平侯关在一起,让他们父子好好聚聚。”
江凉广刚被带走,一个穿着圆领官袍的中年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他扫了一眼审讯室,皱眉问道:“成都司呢?”
霍谨博看了眼这官员,拱手道:“都司大人有事离开了,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中年人皱眉道:“本官听说成都司抓了安平侯?”
霍谨博一听就知道这中年人的来意,冲方才记录的小吏使个眼色。
小吏还算聪明,立刻捧着供词走过来道:“林郎中请看。”
此人就是步军统领衙门的郎中,一般来说只要九门提督不在,步军统领衙门就是郎中说了算。
当然,这指的是断案审案之权,他指挥不动步军营的将士。
林郎中接过供词刚看了一眼,便瞳孔一缩,收起原本的漫不经心,对这张供词多了几分重视。
等他看完供词,看向霍谨博问道:“你就是成都司身边的经承?”
成晟旻自从出了敢于调查刘副将那事后,就在步军统领衙门出了名,霍谨博整日待在他身边,自然也被人知道。
霍谨博微低头道:“正是。”
林郎中指指这份供词:“你很会审案,有没有兴趣来本官手下做事?”
霍谨博愣了:“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属下不仅是成都司的经承,还是国公府的下人,此事由不得小人做主。”
“下人?”林郎中还真不知道这事,面带遗憾道:“可惜了。”
别看步军统领衙门和刑部并称为南北衙门,论断案能力,步军统领衙门远远比不上刑部,他们这里的专业人员太少,更多的时候还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遇到大案就抓瞎。
好不容易看到个有才能的,结果还是国公府的下人。
若霍谨博只是一个经承,跟在他身边显然比跟在成晟旻这个武将身边更有前途,他相信霍谨博知道怎么选择。
可霍谨博现在身不由己,成国公府放人的可能性也不大,林郎中只得放弃。
“既然江凉广已经招了,那安平侯父子就继续关着吧。”
林郎中将供词放下就离开了审讯室。
霍谨博没想到林郎中这么好说话,倒是省了许多事。
霍谨博拿起供词道:“我可以把供词带走吗?”
小吏有些为难:“这是要存入案牍房的。”
“那重新抄写一份可否?”
小吏点头:“可以。”
霍谨博习惯考虑最坏的结果,供词多誊写一份总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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