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华试穿了一下,喜欢地脱不下来,一看价格立马放回原处,最后顾芊又让售货员给包了起来。
张丽华说自己人老色衰没必要穿新衣裳,今年自然没做,顾芊便扯了几匹布,家里现在有缝纫机,还能赶在元宵前让她臭美一段时间。
一通疯狂的采买结束下来,每个人手里拎了满满当当,最后也才花了五十元不到。
不得不说这年代物价奇低,实在令人咋舌。
结账的时候几个嫂嫂有些后悔,望着琳琅满目的柜台,想着要不要退掉一些,可还在犹豫呢,顾芊那边已经付完了所有钱。
回家路上,大包小包惹来路人好一顿围观,张丽华和几个嫂嫂昂首挺胸的走路,到达七里巷时,故意减慢速度,让邻居们多瞧了几眼,顺便假惺惺的摆弄摆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等我多工作两年,就能分到团里发放的自行车票,到时候买一辆二八扛,让哥哥也能骑车上班。”
七十年代工厂也有自行车票的指标,不过一般都是有关系或者领导家属才有得领,至于顾业顾民俩老实的兄弟,只怕有生之年。
唯一能指望的还得是顾芊这大厨妹妹。
“小妹,你……”自家妹子太懂事,两个哥哥开心之余,更多则是感叹。
“以前你嫂嫂总说你不懂事,我不相信,如今看来,咱家小妹不是不懂事,只是开窍地晚,要是大哥还在,不知有多欣慰。”
“那就证明咱哥几个没白宠她,之前我还为小妹的未来发愁,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往后咱小妹一定能过得比咱好。”
几个嫂嫂不约而同附和起来,把顾芊夸得那叫一个绝无仅有的世间极品……然而顾芊早对这些奉承话免疫。
俗话说,有钱能解百愁。
对顾芊来说,花一点小钱就能维持家里的和谐与稳定,这比买卖简直划算。
她可不想在外操劳一天,回家后还要听哥哥嫂嫂和她的老母亲为了三毛两角辩嘴,花点钱就能还家里一个清净,怎么算也不亏。
回家后,嫂嫂们紧赶慢赶地给顾芊烧水,伺候她洗漱,空闲下来后在邻居们羡慕的围观下,开始拆货。
张丽华那张巧嘴这会儿派上了用场,顾芊甚至看见几个邻居夸张地抹眼泪,说自己咋就摊不上这么个又出息的女儿。
直把顾芊看得汗颜不止。
到底是……夸张了。
有钱后,顾芊的生活“美满”到了一种境界,就连往常不来往的邻家同龄女同志,都上赶着和她交往。
手里头有了小钱钱,吃喝穿戴都不愁,欲望就更大。
大到想换房子,换车子,想成为更富有的人,想多攒些钱等过几年买几套房子坐等升值,成为一名平平无奇的包租婆,或是拆迁户……
这么一想,日子总算有了更多盼头,某些成为梦魇的烦恼,似乎也逐渐算不得什么。
……
这边顾家欢欢喜喜过春节,那边蒋海朝从年初一郁闷到年初七。
年初八,开工第一天下班后,拳头已经饥/渴/难/耐半月有余的蒋海朝直奔组织部,把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陆进舟拉出了办公室。
扯着他的衣领一直把人拽到操场后的小树林,二话不说就往人脸上招呼一拳。
陆进舟被他打懵了,半晌没回神,第二拳再抡过来时,条件反射避开,砸中了他的肩膀。
“干啥啊你!疯了!”
陆进舟边躲避着蒋海朝爆发的攻势,边尖叫。
“你他妈跟顾芊说我什么坏话了”
一拳砸过去被他躲开,陆进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好歹也是进行过军事训练的军人迎上蒋海朝的攻击不在话下。
二人实力相当,分不出胜负。
话落,他分神地愣了一下,肩膀上重重挨了一道,反应过来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怎么,你俩掰了?”
嘴角炫着的得意笑容狠狠刺激了蒋海朝。
“你很得意是吗?”
陆进舟死猪不怕开水烫,顶着嘴角的血痕,笑道:“嘿哟,是有那么点。”
一拳再不留情地挥过来,二人扭打一团,打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火星子四溅。
树林里到处是落叶枯枝,踩上去嘎嘎响,稍稍靠近就能发现里头的动静。
有人从外边路过,看见两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扭成一团,那姿势和动作……暗道不对劲。
大喝一声:“喂!喂!里面的,谁啊!干什么呢,在打架吗?”
语气中气十足,听起来是中年人的声音。
文工团有规定不许打架,尤其是军人,被抓到严重点可是处分。
蒋海朝不在乎什么处分,陆进舟却很在乎,他还想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分房资格,可不能被蒋海朝这疯狗捣乱。
拼命挣脱开他的禁锢,撒腿就跑。
蒋海朝顺着人追了上去,中年男人也在后面追赶。
跑得急了,没仔细看路,迎面与一骑着自行车的女同志撞上。
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陆进舟”
这声音让两个男人都怔住,三双眼睛相对,陆进舟和蒋海朝跑得更快了。
顾芊忙后退避开,两个男人风一样逃走,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后面中年男人还在追:“还跑!还不给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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