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是出现洪涝水患后会引发的不良后果,姜梨再也坐不住,不顾即将下雨的恶劣天气,披了一身蓑衣便出了门。
也许是暴雨降至的缘故,整个东津镇的街上都没多少人,姜梨匆匆的赶到了东津镇最大的一条河流边上。
姜梨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湍急的河流奔肆而过。
“这水流的速度怎么变快了这么多?”姜梨脸色变了变。
脚下的这条河流,姜梨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的时候,这条河水流动十分温和,平静无波,而现在这条河就像脱缰了的野马,这小小的河道似乎已经无法让它肆意的奔流,湍急的河流冲击两岸的河堤,带起一片片白色的水沫,似乎是在述说着它的不满。
再看向河堤,姜梨更是忧心忡忡。
河水已经到了河堤的三分之一处,而前不久来看的时候,还只到二分之一,若是按照水满起来的速度,怕是也撑不了几场大雨了。
现在只是春季,若到了夏季,雨水渐多,到时候河流决堤,必然会生灵涂炭。
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可到解决问题的时候,姜梨又开始头疼了。
这里是古代,在这个时代,皇权不下乡,也就是说,最小的官就是县令,而东津镇,只是一个镇子,换言之就是一个乡。
在这里,乡豪集团才是主流力量。
姜梨没有犹豫多久,水患之事只能早不能拖,她当下便去街头铺子里买了些礼物,雇了一辆牛车便往东来村王里长家里赶。
管理东津镇的官吏是乡长,就算乡大夫不在官员品级之内,但也算是官吏,姜梨现在不过是一个平民,就算说出有即将会发生水患,乡大夫怕是也不会信,说不定还要给治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所以,姜梨现在要做的便是想请东来村的王顺里长出面,县以下的乡镇,乡长的掌控力被削弱了许多,甚至有些乡镇,乡豪集团势力更加强大,王里长是一村之长,就算是乡大夫也要给几分薄面。
姜梨和王顺的关系还可以,当年姜父是当年村里唯一的秀才,王顺一向敬重读书人,连带着对姜梨也多了几分另眼相待。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姜梨大闹骆家,王顺也隐隐站在姜梨这一边的原因。
姜梨准备的礼不可谓不丰厚,王顺一共有三子一女,加上下面的孙辈,在东来村也算是人丁旺盛的大家族了。
姜梨准备的礼,确实将王家从上到下都包含在内,尤其是对王顺的老来女花姑,姜梨更是下了本钱准备了一盒护肤的香膏。
虽然这香膏比不上她平日里使用的紫玉膏,但是这香膏在东津镇也算是女孩子最喜欢收到的奢侈品,王顺对花姑这个老来女非常疼爱。
果不其然,在见到姜梨送了自己掌上明珠香膏之后,王顺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阿梨,你来看王叔我很高兴,这还带什么礼物啊。”
“王叔,你之前对阿梨颇为照顾,这些礼物只是我的小心意,算不得几个钱。”姜梨笑着道。
“而且,阿梨这次来,还有些事想要麻烦王叔。”
姜梨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阿梨这次来所为何事?”王顺脸上没有意外之色,从姜梨冒着大雨提着一堆东西上门的一刻起王顺心里就有了计较,若是事情不难办,他也不介意帮姜梨一把。
“王叔,事情是这样的......”
姜梨将自己近日来对降雨以及水患的猜测都详细的和王顺说了一遍。
王顺虽然是东来村的里长,但是他也是农耕家族,平日里也要下地干活,对于水患一事,虽然他不如姜梨了解的这么详细,但是近日的暴雨频发,也让他心底一直笼着一层愁云。
此时听到姜梨从小到大,条理清楚的对他剖析着未来极有可能出现的水患,王顺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别人也许不太清楚,但是王顺自己是知道的,姜梨的父亲不简单,别看他就是个秀才,但是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像极了那些话本里面的隐士高人。
姜父在东来村居住的这些年里,王顺若是遇到什么难题,总会前来找姜父拿个主意,而每次,姜父总能一针见血的给出最佳的处理方案,次数多了,姜父在王顺心里的地位直接变成了隐士高人。
而作为隐士高人唯一的女儿,王顺也自然而然的将姜梨也代入为了一个才女。
“阿梨,你的事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乡大夫。”
没考虑多久,王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看在姜梨带了不少礼物给足了他面子的份上,更是看在村子里那百亩良田的份上。
王顺家里时代农耕,对田地无比看重,若是真的如姜梨所说那样未来将会引发水患,那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开垦了十多年的良田。
庄稼人对田地的看重是旁人所不能懂的,一想到刚刚播下种子的田地未来可能会因水患而化为乌有,王顺就再也坐不住了。
哪怕水患的概率不高,他也要先防患未然。
听到王顺的承诺,姜梨心下一松:“那阿梨就多些王叔了。”
“应该是王叔要谢谢阿梨才是,在我小时候,应该是四十年前,我也经历过一次百年难遇的水患,那年我才六岁,我依稀还记得,那年大水前,也是像今年这样入春以来便暴雨不断,还不到夏日雨水最多的时候,这山涧里的水便满得不能再满,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四十年前的惨剧又要重演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