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书望着姜凤声,眼睛里露出一丝哀婉,“这是我仅有一点自由,入官之后,我就连这一点都没有了,哥哥连这点都不肯成全吗?”
姜凤声脸上有片刻的迟疑,然而转即便恢复如常:“不行。陛下此时就在青云阁前院,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你不能留在此地。”
姜凤书:“他自来荒唐,来乐坊还能为什么?青云阁美人无数,自有人服侍他。倒是兄长最好快点离开,若是被他知道兄长盯着他的行踪,只怕又要发好大一顿火气。”
门上忽然被急急拍了一下,唐远之的声音传进来:“家主大人,陛下带着人往后院来了。傅妈妈正在应付。”
“听见了?陛下的性子你是清楚的,一个傅氏不可能拦得住他。”姜凤声道,“他只怕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万一看到你一个女儿家身在乐坊,立后之事便要出大变故了……快跟我走!”
姜凤书也知道利害,抱起琴,跟随姜凤声快步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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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汝真整个完全是懵的。
她也不知道风承熙是从哪里知道了如月,女伎们都说如月早已离开了青云阁,风承熙却是微微一笑,搁下琵琶径直闯向后院。
青云阁这么大的乐坊,养了不少护院。可没有人拦得住他,郑硕在前面为他开路。
叶汝真酒都吓醒了:“陛——郗、郗兄,如月真的不在青云阁了,郗兄就算去了后院也见不着她。”
“是吗?朕不信。”风承熙嘴角带着笑,脚下不停,“朕要亲自去瞧一瞧。”
傅妈妈满面堆笑地迎上来,企图拦下风承熙,奈何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郑硕推到一边。
“叶郎君啊这是怎么回事?”
傅妈妈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又惊,又怒,“这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青云阁撒野,明儿京城就没有你这一号人物了!”
叶汝真好想捂住她的嘴。
风承熙闻言一笑,回过头来,向着傅妈妈,声音很是悦耳,就和片刻之前唱曲时一样好听:“知道,青云阁的靠山是姜家嘛,明日让姜凤声来找我,我来招待他。”
他明明是带笑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傅妈妈阅人无数,此时却被震得呆在当地,一时不敢动弹。
此时已经进了后院,前方有人影一晃而过。
“召人。”风承熙吩咐。
郑硕以手为哨,发出一道尖利哨音,围墙外响起铁爪抓壁的声响,紧接着铠甲声动,一道道人影翻墙落地。
“外面都守好了,一个也不要放出去。”风承熙道,“今夜所有在青云阁的女子,全带到这里来。”
叶汝真呆立当地,半醉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这就是风承熙的要事。
第16章 有病
青云阁作为京城最著名的乐坊,后院也有不少客人。
正值你侬我侬情意绵长之际,房门轰然洞开,哪怕泥性人也会有三分火气。
但定睛一看,踹门的是羽林卫,大部分都悚然一惊。
只有个别位高权重者,既惊且怒之下,还敢于踹上羽林卫一脚,奔出来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前来搞事。
然后就看到了坐在花园凉亭中的风承熙。
“扑通”一下,那大臣跪下了,“陛——”
底下的话被羽林卫捂住了。
风承熙倒来了兴致,踱到他面前:“这不是林侍郎吗?令兄林敬当年教朕《尚书》时,可是严苛得很啊,怎么没想过好好教一教你?”
林侍郎身抖如筛糠。
大央官员狎伎以渎职论,平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站对了位,谁也不当一回事。但被皇帝亲自捉住又是另当别论。
风承熙:“叶卿,你说该怎么处置?”
叶汝真脑子里乱得跟猫儿爬过的线架似的,哪里知道怎么处置?
而且她自己又惊又慌,方才急急灌下去的酒被春夜的凉风一激,胃里一直在翻涌,此时再也忍不住,扑到一边吐了个干净。
风承熙道:“瞧瞧,林侍郎和令兄一样道貌岸然,却行此龌龊之事,把叶卿都恶心吐了。”
吐得乱七八糟的叶汝真:“……”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林侍郎的兄长林敬是饱学之士,当时负责教导风承熙,实在奈何不了顽劣的风承熙,最后提前告老致仕,回故乡养老去了。
朝臣们说起这事,还为朝廷惋惜,看在林敬的面上,对留下来的林侍郎多有几分照拂。
但顽劣学生本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风承熙十分愉快地罢了林侍郎的官,还和和气气地道:“听说令尊早逝,你是令兄一手带大的,如今令兄年纪大了,你也该早点回去孝敬才是。朕赐你程仪,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林侍郎没来得辩驳一句,便被拖了下去。
叶汝真当差的那些时日里,林侍郎是朝班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从来没有上过奏章,出班说话一般只有三个字:“臣附议。”
附得多半是姜凤声。
此时她约摸明白了,见如月什么的不过是个由头,风承熙来青云阁要挖的大概是什么要紧人物。
眼看罢了一个从三品侍郎,风承熙都没有收手的意思,这个人物显然了不得。
“陛、陛下……”叶汝真虚弱地开口,准备远离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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