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早就让同行媒体打爆,经过黄彦呈的指点,罗南不敢轻易向谁透露这张律师函是谁送来的,其中也有孟诗蕊经纪人的电话。
罗南黑着脸接通,无一例外也是来打探内情的。
他没什么精力应付,连嗓音都是沉的:“潭莉,我叫你一声姐是念在往日交情上,你就别问了,回去告诉你那位娇贵的小公主,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吧。”
说完,也不等潭莉想问什么,匆忙说了句好自为之,就把电话挂断。
折腾了大半宿,网上看似已经风平浪静,但是罗南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事还没完。
果不其然,他去卫生间抽了场烟,还没离开公司又被黄彦呈喊到了办公室去。
罗南把打火机往口袋一塞,推门进去,这次办公室前所未有的冷,是那种比空调冷气还直逼身体的,只见黄彦呈坐在老板椅上,将爱不释手的核桃都给砸碎了,放下座机电话,对他说:“我们公司易主了,从现在起,我担任主编,你降职为副主编……”
罗南紧锁深眉,下意识张口。
黄彦呈已经预判到他要问什么,最后一句话重重地砸了过来:“控股人不姓谢,姓傅。”
……
一夜之间,新闻界的五家媒体都悄然无声的替换了控股人,外界无人知晓是谁,只看到次日起,那些官博在恢复了正常工作运转后,每天上线都会爆料一条孟诗蕊的新闻。
这准时的,就如同新闻联播似的,引得一大批粉丝跑来蹲点追更。
孟诗蕊工作室出来声明要维权,然而五家媒体的官博却纷纷表态随便你告,就是要爆料。
网上这场闹剧成这样,谢音楼也莫名成了看戏的人,手机上,叮的一声,收到了XX某媒体的微博推送:「孟诗蕊被曝夜宿影帝家,温姓顶流这顶帽子绿了吗?」
她放下裁剪到一半的丝绸布料,指尖划开随意翻了下爆料内容,看到媒体人注明着罗南两字,心想笔力还不错,就退出了微博界面……
孟诗蕊被爆料的那些事,谢音楼当连载故事看完就忘,当下专心整起她的这件快完工的旗袍。
毕竟,也不好误了周序之和他太太的结婚纪念日。
第30章
上次帮傅容与约她时,云清梨是以短信形式将地点选在檀宫会所,本人没有现身。
这次谢音楼提前三天收到了一张戏院的门票,她把纯手工缝制的精致旗袍装好箱,在下午落日前,按着上面的地址打了车过去。
地址是在紧挨着市中心的深巷里,不起眼,爬满常青藤的戏楼外挂着个陈旧招牌,上方的红木浮雕已然褪色难辨,有个穿黑袍的年轻小伙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谢音楼认了认,是这个戏院。
她恰好赶上开戏,递出票,沿着大门走进去,在搭建的木质舞台下,安静寻了个观众席的暗处角落坐,将箱子搁放在裙摆旁边。
戏厅微黄的灯光刹那间跟着暗了下去,在红绒的幕布缓缓被人挑开。
登场的,是个穿着华美戏服的美丽女人,她的好看,是那种细水长流的美,一眼不惊艳,却很符合戏曲的气质,长袖间露出的指尖纤细,柔缓地握着折扇,身姿亭亭玉立站在了舞台中央。
戏开场。
来这里的观众,都是冲着云清梨在昆曲界内的美名来的。
三五成群的,一些老观众专门来捧场,还带了花,等会要献上:“怎么不是海棠花?云小姐有个脾气,戏唱完,给的不是海棠花,她未必会接。”
“……海棠花店里断供了,今日只有红玫瑰。”
“玫瑰也行吧,不知道有没有运气要到云小姐的亲笔签名。”
“她每场我都无一缺席过,很少见她愿意跟观众互动,都是唱完便去后台。”
“好好听戏吧,云小姐十五岁凭借着桃花扇成名,这场也是桃花扇……梦回当年啊。”
前排几人在低声议论着,谢音楼听到一二,心里困惑就更深了些,连观众都知道云清梨钟情于海棠,而周序之坚持要把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旗袍选用丁香花样式,确定真能获得妻子真正喜爱吗?
谢音楼低垂卷翘的眼睫,随即看了眼裙边的木箱子。
她全程很安静,坐着看完了这场:《桃花扇》
如观众所言,戏结束了云清梨没有在台上久留,戏厅的光线大亮,来这儿的人都陆陆续续起身离场,而谢音楼依旧坐在角落头未动,直到身侧,落坐了一抹纤弱身影。
那传来的声音细柔,像是一丝烟般的飘渺:“在后排看戏,是什么感觉?”
谢音楼转过头,眼眸看到的是卸了妆的云清梨,比起台上的浓墨重彩,台下的她眉眼素净,略浮着一丝笑意。
半响后,谢音楼轻弯唇角说:“坐后排看戏,看不清戏,却能看清看戏的人。”
云清梨愿闻其详:“看戏的人?”
“他们让我知道,这件旗袍是不完整的。”谢音楼打消了将丁香花旗袍给出去的念头,随即轻抬起白皙如玉的手,对眼前的女人说:“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谢音楼。”
云清梨对她的话怔了怔,很快轻轻握住谢音楼的手:“我叫云清梨,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这场认识,不再是通过周序之的关系。
而是一见如故,欣赏着彼此性格,而结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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