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定州两三年?
李裕不傻,温印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老夫人和永安侯的掌上明珠,不会无缘无故离京这么久。
李裕隔着屏风看她,你怎么会去定州这么久?
隔着屏风,他看不清她神色,他微微仰首,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她。
温印垂眸,轻描淡写,李坦找过我爹求亲。
李裕目光微楞,他倒是没听说过李坦找永安侯求亲之事。
这么说,其实李坦的外祖父同永安侯府走得近,李坦找永安侯求亲是借永安侯府的力,但永安侯婉拒,又让温印去了定州,李坦心底那根刺一直在。这次温兆又救了他性命,李坦看在眼里。
所以明知他只剩半口气,还让温印嫁他冲喜
短暂的沉默后,温印先开口,我是从定州回京当天同你成亲的,京中的事我暂时不清楚,但已经想办法在打听了。多事之秋,小心为妙。
李裕也轻嗯一声,没有再特意看他。
忽然不说话,耳房中便很安静,早前屏风后还有他用毛巾擦身上的水声,眼下,他应当没动弹了。
我先回去了。温印起身。
李裕继续留在耳房中。
他昏迷的时间有些久,泡不了太久。
同温印说完话后,李裕仰首靠在浴桶边缘,空望着屋顶出神。
父皇被软禁在宫中,他被困在离院里,舅舅一门都没了,霍老大人撞死在金殿上,永安侯府受了牵连,赵国公的性子刚正不阿,又不如永安侯圆滑,一定会与李坦冲突,应当已经下大理寺牢狱
他的心腹,还有支持他的朝臣,但凡能动的,李坦一定都动了;动不了的,也必定被防范和监视了。
但他手上还有的筹码,李坦未必知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要还活着,就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最要紧的,是摸清现状,还有将消息传到离院之外的地方,他的人手中。
只有温印了
李裕心中轻叹。
等从浴桶出来,李裕才反应过来,温印没有给他留旁的衣裳。温印是永安侯的女儿,出入都有人伺候,哪里做过伺候旁人的事
李裕没办法,只能用湿漉漉的浴巾裹在腰间,往屋中去。
听到声音,温印转眸,结果一眼看到裹着湿漉漉浴巾的李裕从耳房出来。
沾了水的浴巾往下缀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她的目光很容易就落在浴巾半掩的腰间
他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她愣住,他也愣住。
四目相视,在气氛尴尬到极致前,温印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从衣柜中取了衣裳给他,没说旁的,撩了帘栊直接出屋,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李裕脸红到了脖颈处。
出了内屋,温印在想,她要是没看错,他腰间隐约连腹肌都有。温印很快又反应过来,李裕如果是文弱太子,天家也不会让他去战场。
温印想起黎妈早之前的话,黎妈说得对,即便是病着,他睁眼的时候,才越发觉得他五官生得极其精致,也好看。
温印头疼。
生这么好看做什么?
***
温印在外阁间看了会儿书,到再呆下去会引人怀疑时,温印才重新回了屋中,李裕的衣裳应当也换完了。
屋中只余了一盏夜灯,温印见他在床榻上躺着,也俯身脱鞋,而后蜷腿上了床榻。
他盖了一床被,还剩另一床。
温印伸手去解锦帐,李裕问起,做什么?
睡觉啊。温印转眸看他,我入睡见不了亮光。
她明眸里不沾轻尘,眼底的清亮仿佛动人心魄。
晨间醒来时,温印就同他睡在一处,他比她早醒,醒来时,他枕在她手臂上,她伸手环着他
是真的环着他。
他当时迷迷糊糊才醒,没怎么反应过来,眼下,李裕低声,我睡小榻
温印轻声,府中到处是耳目,去小榻那里怕被灯火映到。旁人尚不知晓你醒了,在没弄清京中形势,也没想好后续要怎么办前,最好别冒险。
她的声音于柔和里带了冷静,很容易说服人。
你要是不习惯,明日让黎妈抱床被褥来,我睡床下?温印看他。
他没应声。
温印当他默认,继续伸手去解系好的锦帐。
锦帐落下,将床榻中隔绝开来。
温印摘了发间的玉簪,躺下时青丝垂下,几缕拂过他脸颊。
李裕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在他昏迷的时候,应当也有青丝拂过他脸颊处,只是那时他睁不开眼。
温印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也伸手牵了锦被给自己盖上。
两人背对着背,锦帐外只有微弱的光传来,两人都没睡着,也都没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但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各自心中的事情。
许久过去,温印是真困了,轻声说了句,我不是李坦的人,不会背后捅你刀子。
李裕轻嗯一声。
很快,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李裕知晓温印睡了。
李裕也再次阖眸,但阖眸也是边关场景。
李裕睡不着,辗转反侧,转身时正好看到温印躺在一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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