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温印温声。
元宝欢喜抱了腊初出去。
黎妈看着元宝的背影,轻声叹道,腊初交给元宝和铜钱照顾合适
温印一面端起茶盏,一面道,得给余妈他们找些事情做。
黎妈不由笑起来,那有的折腾了,元宝和铜钱都是孩子,余妈这处也分不清楚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元宝和铜钱两个孩子瞎折腾的,多几次怕是就疲了,也不好说什么。
正好屋中的窗户是敞开的,黎妈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道,早前余妈也想往苑中添加人手,夫人都搪塞回去了。这次殿下醒了,贵平公公来了一趟,这苑中伺候的人手就已经翻了一倍。
多少人,就是多少条眼线。
温印淡声道,眼下是翻了一番,之后只怕还会更多。
黎妈又看了眼窗外,确实,殿下醒了,整个离院中的氛围就与早前全然不同了,就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黎妈印象里,苑中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嘈杂过。即便眼下不像早前那么吵了,但也只是苑中守着的人没出声罢了,却不是人少了。苑外有禁军和小厮,苑中是婆子、丫鬟,只要开着窗,这屋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皮子下。
风大了,关窗吧。温印吩咐了声。
黎妈应好,果真,黎妈一关窗,苑中的丫鬟婆子都伸长脖子看着。也很快,就有人到了外阁间内,在帘栊外朝着屋中问道,夫人,黎妈,屋中可有要帮衬的?
黎妈看向温印,温印使了使眼色。
黎妈当即会意,没应声,却忽得上前撩起帘栊,前来查探虚实的赵妈一愣,也没想到会忽然如此,顿时支吾道,夫,夫人黎妈。
因为拿不准温印脾气,眼下余妈又不在,赵妈多少有些忐忑。
再加上一旁的黎妈并未出声,夫人也端着杯盏喝茶,没说话,但看夫人脸色,却不像和善的模样,赵妈心中顿时没了谱。
温印轻抿了一口茶盏,并未放下,而是继续撩起茶杯盖子,漾了漾浮起的茶叶,漫不经心道,同余妈问一声,如今我这苑子里,里外都是人就罢了,可是日后我屋中关扇窗户,倒杯水,都会有人来我内屋门口守着质疑问话?还要每问一次,我答一次?
赵妈一听,吓得赶紧躬身,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家不敢,只是怕屋中有要帮衬的,人手不够。
温印缓缓放下茶盏,不急不慢道,那你替我给余妈说声,我这屋中,可以进猫,可以进狗,但不是什么猫狗都能进。不然,这一苑子的人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她自己去给贵平交待,听好了吗?
听好了,听好了。赵妈赶紧应声。
重复一遍。温印看她。
赵妈额头都冒出冷汗,日后夫人屋中,不不,夫人苑中这处,不能随意进人
温印轻声打断,哦,我是这么说的吗?
赵妈僵住,不,不是吗?
黎妈提醒,赵妈,您再好好想想?
赵妈一脸懵。
黎妈温和提点,赵妈,夫人方才明明说的是,公子才醒,还病着,太医说了要多静养,不能太吵,总这么进进出出的,灌得全是风。夫人又惯来怕冷,还喜欢安静,夫人说了,人多不怕,人多好伺候,但怕事多口杂不是?
是是是赵妈应声。
那赵妈去忙吧,屋中我来伺候就好。黎妈温声。
赵妈脚下生风。
待得赵妈出了外阁间,又从外将屋门阖上,黎妈才道,被夫人吓倒了。
温印起身,吓唬吓唬也好,虚虚实实,猜不透,也不敢乱生事。眼下苑中的人还不算多,等真正人多了,太软了,便容易被人拿捏;太硬了,又落人口舌,敲打敲打就好。
言辞间,温印行至床榻前,她是想去看看李裕的,却见李裕已经睁眼了。
还不知道方才听了多久,只是有些诧异得打量她,应当是从未听见她这么说话过。
黎妈,看着些。温印吩咐了声。
黎妈会意。
黎妈也猜到是殿下醒了,撩起帘栊出了内屋,守在外阁间内。
温印上前,见李裕眨了眨眼睛,但没说话,睁眼躺着看她,同早前一样,面上并未多少血色,是病榻中的模样。
温印想起早前他同她生气,不吃冰糖葫芦时一幅恼意的少年模样;他同她说起陆平允,赵国公,甘雨,丁胜等人时,又一幅运筹帷幄的沉稳模样;还有早前用过药时,迷迷糊糊同她时的小奶狗模样;还有当下,一脸不知当说什么好的模样
温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没烧了。
早前烧过一阵,胡师傅也说过是正常的。
李裕轻声,阿茵
是还记得。
方才偷偷听了多久了?温印先问起。
李裕又眨了眨眼,他早前没听温印那么强势说话过,当下,也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如实道,猫猫狗狗那一段开始的,我还没听你说话这么凶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