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拉住他,“让我去,我的轻功要比你骑马快些。”
玉宛摇摇头,“慧山位于京郊偏远之处,纵然轻功再快,一来一回也要两三个时辰,他怕是毒性已侵入脏腑。”
这不是宣告小王爷等死吗?
云影灵光一现,“前山有个慧山寺……”
还未等他说完,玉宛忽而想起重要事情,“慧觉大师!”
她提起裙边,“云影快随我去慧山寺,兄长有救了!”
云影急匆匆随着玉宛离开,顾小瑞和胖茸守着中毒的云楚岫。
慧山寺。
无碌正端着饭菜朝无清的禅房送去,快到门前时,听见了寺门被急迫推开的声音。
“施主,夜已深,要进香烦请明日前来。”无碌还以为是哪位香客,边走边喊道。
无清瞧着门外,也听到了声响。
无碌刚叩开无清的房门,脖颈上的衣襟突然被人揪住,吓得手中的饭菜差点翻滚在地上。
紧接着云影出现在身后,“无意冒犯师傅,实在有要事。请问慧觉大师在何处?”
无碌见此人端得无礼,更何况仰慕师父盛名的人多了去了。他甫一出关,便有人来烦扰,无碌自是不愿说。
无清认得云影,白日在慧山救了他与小王爷。深夜造访,定是急事。
果不其然,玉宛紧随其后,气都来不及喘,“无清师傅,慧觉大师在何处?兄……小王爷中毒了,危在旦夕!”
一听小王爷有生命危险,无清倏尔从床榻上跌落到地上。
无碌赶忙放下饭菜,上前搀扶无清。
无清一把推开他,“师兄,快带这两位施主去寻师父,小王爷要紧!”
无清向来性子温和,无碌一时被他如此大的反应吓到了,直到云影将他提溜起,他才意识到是小王爷中毒了。
无碌赶紧领着两位施主去找师父。
慧觉找出寺中所有药物,赠予二人,心善道:“且让老衲随同,老衲略懂医……”
“术”字尚未出口,云影直接用轻功带着他上了天,很快便落在玉兰别院。
慧觉感觉非常眩晕,迅速的一升一降还未缓过神来,扶着云影的胳膊道:“施主,下次飞天可以提前告知老衲……”
顾小瑞见慧觉大师到了,抓紧将他请进去。
慧觉瞧过云楚岫的伤势,将几味药交予顾小瑞,“快些煎熬成汤,喂小王爷服下,性命便可无忧。”
顾小瑞立马去小厨房煎药。
玉宛搀着拄拐的无清,姗姗来迟。
无清刚走进厢房,便看到小王爷面色苍白、毫无生机地躺在床榻之上,心仿佛被山中的野猫抓挠了,生疼。
慧觉看见无清竟也出现在此,心下了然,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无清抿唇,垂眸道:“师父……弟子……”
此时顾小瑞端着药碗快步走进厢房,“药熬好了!”
玉宛抓紧喂云楚岫喝下,后者吐出一口黑血,再次躺倒在床上。
慧觉见病根已除,放心道:“阿弥陀佛,小王爷已无大碍,老衲先行离去。”
云影送他回去,慧觉身子陡然一动,方才的眩晕感似乎还未消除,颤巍巍地回:“施主,这次别飞……”
云影没等他话说完,已然薅着他的衣领,在空中。
顾小瑞和玉宛在小厨房忙前忙后,遵照慧觉大师留的方子,一丝不苟地盯着药炉子。
无清如同个隐形人,因着受伤的脚,半分忙都帮不上,只能守在小王爷的床榻前。
天将破晓时分,最后一碗药业已煎好。顾小瑞将药碗放在桌中央,眼皮子困得不知打架多少次了。
无清轻声说道:“顾施主且去休息吧。小王爷醒后小僧喂他喝便是了。”
顾小瑞打着哈欠,“那有劳师傅了……”
玉宛也忙了一夜。
无清最初对她尚有不知何来的怒意,此下也消解了不少,还深觉自己小心眼儿了。可他仍旧不愿去想小王爷同她的关系,甚至有些介怀。如果他所知的假象能让他好过一些,无清宁愿去相信那些虚幻。
庭院中,云影不知对玉宛说了什么,玉宛进屋告诉无清:“无清师傅,小王爷拜托你了。小女京城尚有要事处理,先行离开。”
云影同时也拱手道:“劳烦师傅好生照料少主。”
两人离开了别院,厢房内霎时间只剩下仍在昏迷的云楚岫和无清。
无清守了他一夜,困乏早就袭满了全身,于是趴在床榻旁,渐渐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楚岫终于苏醒。
这次皇兄可真狠的,毒性够烈。
他一睁眼,便瞧见小和尚正倚在床边,安心睡着。
眼底的淤青暴露了他整宿未眠,云楚岫不免有些心疼,同时不自觉地微勾唇角,“傻小和尚……”
平日云楚岫可不敢碰他,花灯会那晚仅抱他一下,哭得浑身发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现下他正熟睡着,修长的睫毛跟随着呼吸,如同轻盈的羽毛,上下扇动。
美人在侧,云楚岫忍不住伸出手指,向前试探……
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润如凝脂的脸颊,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生怕惊醒了无清。
睡梦中,无清感受到脸上有一股热意,暖意洋洋。他下意识将整张脸全部贴上去,享受这股子温暖,宛若一只乖巧的猫儿将头埋在主人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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