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点了点头,他问陈三周五:“你们二人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可有发现除了家具摆设之外的其他东西?比如绳子或是布条之类的东西。”
陈三挠了挠头,道:“没有。我们茶楼歇业前都要收拾一遍房间的,这屋子一直是小的打理,因为是天字号雅间,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可不敢有丝毫马虎,便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的。案发之后小的和周五再来收拾,也不过是将损坏的东西扔掉,再清洗一遍房间,然后把新的摆件放回原位,并没有看到公子所说的物件。”
陆舟想也许是被凶手带走了,他道:“现在请你们二人将凶案现场的血迹走向画出来,我要所有的血迹,哪怕溅到墙面上的也要画出来。”
陈三和周五想了想,在离墙面不远的地方画出一块差不多一尺三寸长,不足一尺宽的范围,然后便停手了。
陆舟惊疑:“没了?”
二人摇头:“只有这一块。”
陆舟瞪圆了眼睛。
曹方见势忙问:“陆公子,是血迹有问题?”
陆舟就道:“曹掌柜可有见过宋显的尸身?”
曹方悲痛点头:“少爷被抬回来时浑身都给血染透……”曹方也猛地抬头瞪大眼睛,道:“是了是了,少爷身中数刀,衣衫尽被鲜血染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现场只有这么一滩血迹……那,那这……”
陆舟拧紧眉头,沉声说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宋显是被人杀死后再将尸体挪过来的,就在吴槐身边。”
李云璟敲了敲额头,也惊呼道:“那吴槐的晕倒应该是在真凶意料之外,不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趁吴槐晕倒时将宋显就地杀死,这样便可更顺理成章的将杀人罪名钉在吴槐身上了。”
江子义道:“可如果是这样,真凶分别约见吴槐和宋显又有何意?他的目标是宋显,还是宋显和吴槐两个人。如果目标是两个人,除非他和宋显吴槐都有仇怨,可我总觉得这里逻辑说不通。他既然可以同时将两个人约出来,那么制造一场冤案是很轻而易举的,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改变杀人现场。”
陆舟点头:“我觉得江学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我们首先得找到凶案第一现场。”
他指着地上画出的血迹范围道:“如果陈三周五画出的范围是准确的,依照宋显身上的伤口,在死后还能流出这么多血,说明真正的凶案现场离这里并不远。或者,就在同一间茶楼也说不定。”
“陈三,我再问你,清理完这间雅间之后,茶楼还有什么人来?”
陈三道:“因为少爷被杀,茶楼最近是不营业的,除了掌柜盯着我们清洗之外,也就是老爷来看了一眼。哦,还有宋昱少爷也来过。这间茶楼的账目此前一直是宋昱少爷负责,所以他常来茶楼。”
“还有一个问题,案发后除了这天字号雅间,你们可还有去看过其他房间?”
陈三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都想着离茶楼远远的呢,清洗完这雅间,掌柜的也没再叫我们干活,我们就在后院待着。便是宋昱少爷来,小的想沏茶倒水,掌柜的也把小的撵回来了,不让小的去前头招呼。”
陆舟问曹掌柜:“这茶楼原来的掌柜现在在哪里?”
曹方道:“因为茶楼账目有很大的问题,那朱掌柜现在在夫人手里扣着呢,陆公子可要传唤?”
陆舟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曹方道:“小的这就派人去禀了夫人。”
陆舟道:“我要去茶楼其他房间再看看,兴许有什么线索。”
曹方让开一步,道:“陆公子请。”
袁叙白浑浑噩噩的跟着出了雅间,拉着李云璟小声道:“四郎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李云璟与有荣焉的扬了扬头:“那是,你以为我师弟那些话本白看了,都是知识!”
陆舟每进入一间房便将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搜一遍,便是墙角都不放过,他道:“宋显身中数刀,刺入时不可能没有血液飞溅,我就不信凶手会将现场清理的如此干净,一滴血痕都找不到。”
袁叙白打着哈欠道:“宋家茶楼这么多房间,你得找多久?”
陆舟端着蜡烛蹲在墙角仔细的看,烛火将他的目光映照的十分明亮,他丝毫没有疲惫之意,道:“不管找多久都要找。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案子,事情只要做下必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留心,就一定会找到。”
曹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团火,他甚至隐隐有一种担忧,这团火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烧到自家的房顶。
直到有下人带着朱掌柜来,曹方才回过神来,陆舟已经站起身了,他揉了揉肚子,鼓了鼓脸颊道:“好饿,师兄我们待会儿吃点儿宵夜吧。”
曹方不禁失笑,这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他适才想的那些也太可笑了。即便他再天纵英才,也只是一个从乡下考出来的学生而已,又能激起什么风浪呢。
“陆公子,这就是宋家茶楼的朱掌柜了。”
陆舟打量他一眼,也不废话,直接问他:“茶楼出事儿后你都做了什么?”
朱掌柜斟酌着道:“小的奉老爷之命重新收拾茶楼,准备重新开张事宜。”
李云璟刺儿道:“这才死了儿子就心急茶楼开张,宋老爷真是铁石心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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