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紫衣女子?”李云璟从陆舟身后探出头来,偏头看着陆舟的侧脸:“师弟,你说和给孟璋送账本的紫衣女子会是同一个人么?文县周家和平县贾家、荣兴镖局都有牵扯,不管是调拨粮食还是出货供货,他们都有份参与。而这其中又都有紫衣女子这个人物,我想这个人一定知道更多内幕。”
宇文睿道:“不过我觉得眼下你们最重要的是抗击北辽。”
陆舟抬眸看他:“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宇文睿摇了摇头,从袖管里掏出那张字条递了过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是我的人传的信,从天水城至此即便快船快马也要十天。而信发出时,北辽水军已经开拔多日了。”
陆舟眸光一沉:“那北晋方面……”
宇文睿叹息道:“北辽此次出兵迅猛,此前毫无预兆。而经由‘宇文睿’被杀一事,我北晋国内也分化成战和两派。虽然我的人已经向都城呈报了战事,只怕一时半刻也来不及调拨军队。天水城有重兵驻防,北辽此次派遣水军突袭,恐怕多半会绕过天水城。但小陆知县也当知晓,天水城乃我北晋边关重地,不容有失,谁也不知道北辽是否还有后手。所以即便天水城有我的人马,恐怕也无法分兵相助大陈。还望小陆知县体谅。”
“天水城之于北晋如同雁门关之于我大陈,五皇子殿下的担忧我着实能够理解。”陆舟说道。
李云璟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鉴于宇文睿耍了他,他决定不给他好脸色,忍不住刺儿道:“北晋倒是打的好算盘,一方面想同我大陈联盟。可见我大陈有难,却又隔岸观火。”
宇文睿脸色一红。虽然假的宇文睿被刺死在大陈,但此事追根究底,祸源还是在北晋内部争斗,怪不到大陈身上。这件事怎么论都是他们北晋理亏。只是他一个光杆儿皇子眼下也着实没什么好办法。
陆舟知道他师兄就是图个嘴巴舒坦,他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这就写信给登州府各县首官,请他们务必重视防卫,否则登州危矣。”
几封信被连夜送往各县镇。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谁还没个起床气。有些知县见了信中内容甚觉可笑。那可是滔滔白沙江啊,北辽不要命啦!当笑话似的看完,便又躺会去睡觉了。
而有些知县对此则颇为重视,一来是秉持谨慎的态度,不愿治下百姓惨遭屠戮。又不是让他们上战场,无非就是让县尉安排巡防,加强防卫罢了。即便没有战事,巩固巩固本地安防也是好事。二来这平县知县陆舟可是圣上钦点的今科状元,又是当今最为器重的荀大人的入室弟子。他兄长还是边关将领,想必是有什么渠道得知这些消息,可信度还是有的。
登州知府方士弘也收到了陆舟的亲笔信。寥寥数字,他却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口中轻喃:“德阳县溪山村,陆舟……”
罗毅起了个大早,挎着篮子从角门出了府。他的小白菜长成了,他和贾瑜约好了今天去地里摘白菜的。
这会儿时辰尚早,街上的铺面还没有开张,偶有来的早的还在支摊子。俩人在主街碰了面,刚巧一队衙役从此处经过。俩人都是蹲过大狱的,跟衙役们也都熟,见了面还打了招呼。
衙役们走后,贾瑜问罗毅:“平县有大事儿发生?”
罗毅打了个哈欠,挤出两滴眼泪花儿来:“我怎么知道。”
贾瑜就道:“大清早的便有衙役巡逻呢,这两日我起的早,见着好几回了。”
罗毅道:“咱们陆知县对公务一向勤勉,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学着勤快起来了,有什么稀奇。再说,前阵子陆知县不是遇刺了么,兴许他觉得我们平县还不是特别安定,就让衙差巡街了呗。好了好了快走吧,再等等天就热起来了。”
贾瑜皱着眉头看了眼走远的衙差,总觉得像有事儿发生似的,他还道:“我们摘了白菜给陆知县也送过去一些吧,这可是我们亲手栽种的。”
罗毅当然乐意啦。
俩人走到菜地的时候傻眼了。原本齐整整的菜地给糟蹋的不成样子,菜叶子烂了,被踩进了土里。整片地一片狼藉。
罗毅“嗷呜”一声指天怒骂:“天杀的,是哪个破家的玩意儿糟蹋粮食,也不怕遭天谴么!”他红着眼睛上前,含泪捡起破败的叶子,拍着大腿哭丧道:“哎呦我的小白菜儿呦!我水灵灵的小白菜呦!”
贾瑜见状也是怒火中烧,他蹲下看了看,眉头狠狠皱起。
“行了行了,别嚎啕了。”他指着田垄里的印记说:“这是给人踩的,而且人数还不少。他们应该是来偷菜的。”
罗毅用袖子抹抹眼泪:“谁呀,满平县谁不知道这是咱哥儿几个的地盘,谁敢来偷菜。”
贾瑜摇了摇头:“不知。把地糟蹋成这样,除非是跟咱们有仇。”
罗毅噘了下最,不吭声了。毕竟当初他还是纨绔的时候没少欺负人,人家挟私报复倒也正常。
“就是可惜了好好的粮食。”
贾瑜道:“我们去县衙吧,就算是报复也没有这么干的。若是我们曾经欺负过的人,我们可以给他们道歉。但他们也必须为糟蹋粮食而受到惩处。”
罗毅捡了几片烂叶子装进篮子里,吸了吸鼻子道:“这是证据,得留着!”
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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