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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要来一支烟,才能放松神经,古琦靠坐长椅上,一边吸烟一边凝视骆家后院。
    晚上九点,夜色宁静。
    骆家人生活作息很健康,一般晚上九点以后, 这个家就会安静下来,这样说也不准确, 其实骆家无论白天黑夜都很安静, 深夜更甚。
    连续几天降雨, 后院还很潮湿,好在雨停了,被雨水打歪的绿植,又从新冒起嫩芽。
    正发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古琦迟疑了一下,不打算掐灭烟头,她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她知道是谁,是骆家那位弟弟。
    这几天每至深夜,他都会来她房里,两个人像是在偷情。
    其实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来她房里读她的小说,做她的第一个读者。
    《古楼幽梦》已经完稿五分之一,而骆天易也读完五分之一,她每天写,他就每天看,看完会认真帮她修改。
    古琦发现,这位校草弟弟很有文学天赋,他帮她修改的不是情节,而是人物,他的每一次修改,对那些人物的形象都是点睛之笔,人物也一下子生动立体起来。
    门打开,骆天易端一个木桶站在门前,木桶里泡着草药,正冒着热气,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干什么?”古琦好奇。
    骆天易见古琦又吸烟了,先是愣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他走进来,用脚踢上门背,等门轻轻关上,他将木盆放至古琦脚边。
    “给姐姐泡脚,你的病刚好,晚上泡脚对身体好,我给你放了老姜、独活、丹参、当归,这些都温性御寒、活血通经的中药。”
    说完,他要给她脱鞋,古琦没让。
    某人也不在意,他站起来,走向书桌台:“姐姐今天写了多少字?我能接着看吗?”
    古琦坐在床边,撩开拖鞋,脱掉袜子,开始泡脚。
    “嗯。”
    于是骆天易坐在书桌前,继续看新出炉的《古楼幽梦》,而古琦坐在床边,一边泡脚一边欣赏男孩俊挺的侧脸。
    二十分钟后,骆天易偏头看过来,他安静看着古琦,也不说话。
    古琦微微曲身,用手搓了搓脚背:“怎么了?”
    骆天易诚恳道:“姐姐写的真好,真不愧是古琦。”
    古琦:“......”
    被某位弟弟夸,感觉还不赖。
    “好想姐姐把整本写完,可又怕你太累。”骆天易阴郁道。
    他对古琦的小说很痴迷,不是因为他对她有男女之爱,才爱屋及乌喜欢她的作品,在没见到她之前,他就喜欢古琦了。
    她的文字神秘、灵巧、富有力量感,她的故事总叫人震撼、惊叹,让人欲罢不能。
    而眼前的她美得像一幅画,她的头发、眼睛、嘴唇都仿佛含带罂粟的毒性,叫人百看不厌。
    骆天易一面为姐姐自傲,一面又在自卑,觉得古琦一会儿离自己很近,他触手可及,一会儿又觉得她那么遥远,远到她一个转身,就会消失不见。
    “姐姐,如果我一直仰望你,膜拜你,爱你,你能不能原谅我的小缺点?”
    他突然严肃起来,古琦有点懵。
    “什么缺点?”
    “好多的缺点。”
    古琦可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除了年龄小,别的都挺好。
    所以他说这么多?都是在撒娇?
    “能不能原谅我?”他固执地问。
    古琦无奈点头:“原谅原谅。”
    “敷衍。”他有点不高兴。
    “......”
    轻吸气,古琦配合道:“嗯,小缺点可以原谅。”
    终于,他笑了。
    骆天易在古琦房里待了一个小时,给古琦修改初稿后,他端起木桶,走出房间。
    此时,已经深夜十点了,骆家一楼大厅安安静静。
    骆天易抱着木桶经过大厅,却意外撞见了骆昭年,骆昭年坐在大厅沙发上,身穿一套墨蓝色缎面睡衣,手里拿一本书,是奥古斯丁的《忏悔录》。
    骆昭年虽然已经45岁,可他看起来很年轻,很多邻居都说他像三十几岁,杨芸每次听了都开心笑着。
    有一次,杨芸工作忙没有时间,叫骆昭年参加骆天易的家长会,当时的班主任误以为骆昭年是骆天易的哥哥,过后还问了骆天易,说你哥哥结婚了没有?能不能介绍给老师认识。
    这,就很离谱。
    但这也不能怪班主任,一来父子俩长得太像,二来骆昭年显年轻,他当时四十多岁,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女老师二十八岁,很容易对这种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过分出类拔萃的男人产生好感。
    骆天易放轻脚步,他不想被他老子发现,然而天不遂人愿。
    “从古琦的房间出来?”
    骆昭年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他没有看骆天易,目光仍落在书本上。
    被发现了,骆天易也不掩饰:“嗯,她是我女朋友。”
    骆昭年眉头一蹙,他偏头看他,目光漆黑幽深,仿佛一口深井。
    当看到骆天易手边的木桶,他眉头蹙得更紧,他从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他不喜欢的自己,过于卑微的自己......
    “女朋友?”骆昭年轻笑,慢慢盒上书本,“她这么跟你说的?”
    骆天易一愣。
    确实没有,古琦从来没有说过,无论是为他庆祝生日那次,还是后来她亲他那次,她都没有承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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