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记录上记着警方与他的问答:
-你与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之前交往过,但是于三个月前已经分手。
-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的父母不允许我们结婚,于是便分开了。我还是很爱她的。
-你与被害人相遇纯属巧合?你看见她时她身边有同行的人吗?
-我们只是偶遇,没有任何交流。她只是来表演馆看了一场表演就离开了,至于她身边是否有人同行我也没注意。
-为什么表演区的海豚会出现在展览区?
-那天是表演区换水日,海水还在运输的路上,但出了点意外所以延误了,只能第二天送来,所以当晚海豚会转移到展览区内,这点可以去问馆长,我的同事也都知晓这件事,它出现在C区并不是意外。
-那天你几点离开的?
-因为上午接到电路维修检查的通知,馆长说今日会提前一小时关门,通常我们是五点闭馆六点下班,但是五点熄灯,所以馆内的日常检查只能留到第二天来进行,也没来得及检查是否有游客恶意停留,那天五点就下班了,我是五点十分走的。
-五点钟下班,你为什么拖了十分钟才走?这十分钟你在做什么?
-换衣服,而且下班不能太积极,很多同事也都是这个点走到。
-下班后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回家了。洗澡后玩了会游戏,十一点半睡觉。
-有人能证明你在家吗?
-我的游戏好友,他们能看到我在线。
问答很长,夏濯跳着看了点关键信息,一旁确实附了聊天记录,风衣男的游戏好友证实那晚他在玩游戏。同样警方也去调查了运送海水的专机,和风衣男所说的也相差无几。
再往后是受害人的基本信息。这位年轻的钟小姐不是本地人,大学读的美院,毕业后成为了一位珠宝设计师。案发当日是她的工作日,但由于客户需求,她前往市海洋馆寻找与海豚相关的灵感。
两人确实是偶遇的。
“女方父母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结婚?”白夫人剔着指甲,自问又自答:“一定是觉得男方配不上自己女儿,所有不被允许的婚姻都是因为关系的不对等。”
夏濯翻到警方与受害人父母的审问页上,不得不同意白夫人在感情这方面的确看得挺通透。在面对为什么不同意两人结合的问题时,钟小姐的母亲给了很准确的回答:他配不上我女儿。
“一个人是否与另一人相配,这可是能列出不少条条框框的。譬如长相,学问,嗜好,品味,三观等等……但提及长辈,无非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物质。虽然很多人都说嫁人要嫁个好人,但好人两个字又没写脸上,你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只能找个最显而易见的——有没有钱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就是很现实的动物。”
夏濯刚想点头,又意识到了什么,偷偷去看身旁的关渝舟。
关渝舟问:“怎么了?”
夏濯抠抠纸,“我没有钱。”
不等关渝舟说话,白夫人抢着说:“你有,关渝舟的就是你的。”
他还想说夏老爷子死了,整个夏家都应该算在夏濯头上,那可是多少人觊觎的一大笔财富。但现在夏濯也是死亡的身份,夏家财产无人继承归了国家,一个世代老家族就此消失,外头那么多人评论是因果相报,夏濯不滩上这浑水挺好。
夏濯可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过以亿为单位的财产,饶是过去的他也没生出这个念头过。他此时只是认真地看着关渝舟,信誓旦旦道:“我以后也要赚很多钱,不会让你受委屈,每顿饭都能像在波伊尔他们家一样吃到肉。”
现在每餐吃肉可不是有钱人的象征了,但在夏濯的印象中还是如此,看来这段时间还是饿到孩子了。关渝舟听得哭笑不得,心却软下来:“这话我说才对。”
“那不行,我也是男人。”夏濯指指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你也可以叫我老公的。”
关渝舟这才听明白,原来夏濯是挖了个坑在这里等着自己跳呢。
那边三位警察已经吵完了,起争执的两位脸耷拉着,但都同意了第三人先去追运送海豚车的提议。
夏濯把一沓纸抽出来,留了个空壳子放回原位,一转脚跟打算按照计划往表演馆去,一旁的男人忽然俯下身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随后那双唇很快往下,舌尖贴在他下巴上的那颗小痣一掠而过。
湿润的空气裹挟着丝丝电流,在被触碰的肌肤上留下颤栗的痕迹。夏濯浑身一抖,听见耳旁传来关渝舟压低的声音:“可以叫,但是要在床上。”
他蹭地抬起头,关渝舟已经退回去微微笑着,仿佛刚才耍流氓的动作和话不是他所做所说一样。
白夫人一回头,看见夏濯又在发呆,“这么大没亲过嘴?愣着干什么?我们也走了。”
夏濯混乱得丧失了互怼劲头,捂着耳朵走得飞快。
白夫人瞥见关渝舟含笑的脸,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你是不是又和他说什么了?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关渝舟愉悦道:“没什么。”
他越是高兴,白夫人越是一阵恶寒。他摸摸胳膊,想嫌弃几句,话到嘴边却成了:“你好歹是有点人样了。”
关渝舟笑容平淡下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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