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点头:这西瓯虽是远不及中原地阔民广,但也早不是南蛮荒土。
这一路上他们虽然赶,但沿途的景象也是见的,西瓯一面临海,三面环山,虽说与中原相隔千万重山,但其中部平原还是十分之多的。
有平原,有沃土,最终肯定会聚居起黎民。
说来西瓯和百越,因为这几百年来的几次大战乱,中原汉民大迁徙之后,目前人口还是可以的。他们一路所见,有穿戴上明显是中原风格作了一定调整修改的衣饰甚至还带一定乡音的汉民,也有或头缠巾带或着装鲜艳别致的土著族民,比例大概一半一半吧。
不过据说有些土族下山后也爱穿汉民服饰,不足而一,反正据看融合得挺好的,并没有仇视敌视之类的现象。
这些迁徙汉民和土族一起繁衍生息到今日,吊脚楼、砖瓦房,还有安南那边传过来的异域风,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西瓯风情,但总的来说,还算繁庶。
就譬如眼前的王都玉城,和皋京当然没法比,但整体水平也差不多和一个中原中等偏上的城池相类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有飞马出城,传西瓯王旨意,请岑岭来使进城。
西瓯都是矮脚马,四蹄粗壮,沓沓有力,前来迎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出口的小伙子,姓木,嗯,据沈箐了解,这木氏可是西瓯一大世家大族,目前西瓯太后就是姓木的。
不过这些暂时也不管沈箐什么事,沈箐就笑眯眯和他打听,木小将军,大殷使团到了没有呀?
小伙子笑了下,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来了呀,昨天傍晚到的,刚好比你们早半天。
他转过头来笑说:咱们的王啊,大概后天一起召见你们。
人家西瓯也不忌讳你们知道,这么些天,该大致了解的也大致了解出来了的,敌对的是你们不是吗?彼此有什么打动人心的绝招好招,都只管使出来吧!
不过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岑岭一行被安排在皇城外围的皇驿里头,这个皇驿大概是临时定点下来的,位于皇宫和外衙之间的位置,一排宫殿,分作两边,大殷在左,岑岭在右,好在中间还有一道高墙相隔着,没有过分尴尬。
把两拨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之后,西瓯人还分别邀请了他们去参观皇宫和御花园,最后大皇子做东,分别请他们入宴,询问他们来干什么啊,咱们西瓯如何啊,这皇宫如何御花园如何啊之类的。
前面是正经事,后面的话,大概西瓯被中原人称作蛮荒之地还挺不忿的,来瞧瞧吧,给你们这群中原土鳖开开眼界。
西瓯皇宫也确实占地广阔奢华精美,金瓦红墙鎏金圆顶灿灿生辉很有几分异域风情,不过来的基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也没多少惊讶,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明面上清一色都是夸,或含蓄或诙谐,把宴客的陪坐的都夸得十分满意。
这些闲话就不提了,燕长庭沈箐这边表面笑语晏晏,但实际心里还挺担心的,毕竟他们能拿出来筹码肯定比大殷少。
现在只盼着大殷拽一点,多点天.朝上国的架子,而拥有前郑皇室血脉的西瓯王则对大殷的敌视无限高涨,情感浓烈,最好还怕麻烦,说什么都不乐意和这前仇家联手。
这就最好不过了!
休息两天,该商量的已经反复商量过了,沈隽阖上烫金册子:现在就只看这西瓯王的了。
他的字俊逸疏秀,行云流水,凝神撰写完最后一笔,加盖了魏氏的印鉴,这上呈西瓯王的表书就完成了,现在只等西瓯王的宣召。
在燕长庭沈箐他们抵达玉城的第三天,有一头缠月白色帕巾、眉心位置镶嵌一枚菱金,级别明显要高于皇驿侍者的两名内侍,分别进入充作临时皇驿的左右两边宫殿,宣:我王有谕,宣大殷/岑岭来使觐见!
不提对于西瓯这完全平起平坐的待遇让大殷来人私下有多不悦和恼怒,反正沈箐他们这边是没有意见的,嗯,特地把他们和大殷放同一个高度反正憋屈的也不是他们。
只不过,这些都是小道,小小暗爽一把也就算了,不当大用,接下来的一仗才是关键的!
终于要见正主,动真格了!
玉城皇宫也很大,主金红二色,朝阳喷薄雾霭未散,这座西瓯最巍峨的建筑在晨曦里折射出刺目光辉。
沈箐眯了眯眼,眺望了一下远处的玉珞大殿,那就是西瓯王上朝理政以及即将召见他们的地方。
后宫和御花园就去了两遍了,这前朝倒还是第一次来。
两拨人,浩浩荡荡一左一右而至,大殷比他们略早一点,寇子文已经带人进去了,武卫都被留在第二道宫门之外。
沈箐扫了两眼,还发现了个熟面孔,司马超。
司马超解了配刀,不进去也不用放下,他就斜斜倚着朱红拒马双臂抱着,不紧不慢,姿态闲适,他早就把自己剔出去了,使团结果好坏都与他无关,只不过,按私心,其实他更希望联合不成。
不管是司马超还是燕长庭沈箐,都是六感敏锐之人,双方马上就发现对方目光,司马超抬眸,和沈箐燕长庭目光碰触了一下。
这司马超是个鹰鼻鹞目眉眼深邃的青年,二十六七岁,五官很英俊,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英俊男子,眸光冷电似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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