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纳闷,明明爹娘都是这么好的人,林牧茵是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的。
另一边的春娘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睛有些红肿,随玉让林华去后厨找大厨要了一个鸡蛋过来给春娘滚脸。
林牧青走到春娘的面前给她跪下:“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原谅她的,也不会如她的愿,去赵家帮她撑腰的。”
春娘抬起手摸了摸林牧青的头,只从他的身量越来越高,春娘就已经很少再能这样摸他了:“没关系,这件事你做主就好。”
知道随玉吃不惯这家客栈的饭菜,于是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家酒楼里吃饭,只是随玉和林华下午吃了一肚子的东西,春娘的情绪又不太好,几个人都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菜,耳边是酒楼里杂乱的交谈声。
林牧青的耳力极好,听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桌人的谈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啊?我肚子都已经鼓起来了,再不进门,别人会笑话的。”
“快了,她又没犯什么错,也不好休弃,再说,我们全家人都得靠着她的嫁妆过日子呢。你又不愿意做小,只能再等等了。”
“你总是这么说!她不是没有亲人了吗?一包药下去不就好了吗?”那个声音甜腻腻的,听得林牧青直犯恶心。
“你等我找到她嫁妆的钥匙,再做打算好不好?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随玉看见林牧青像是入定了的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又给他夹菜:“你在做什么呢?”
“没事,吃好了吗?”
因为下午的这么一闹,晚上看灯会的事情也都泡汤了,春娘很早就已经躺下,林华就在房间里照顾她,林牧青跟随玉也就都回了房间。
看着随玉求知欲满满的眼神,林牧青就知道今晚又该是给随玉讲故事的一个晚上了。果然洗漱完之后,随玉就钻进了被窝,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林牧青将就着洗漱完,也上了床,让随玉有些冰的脚丫子贴在自己的小腿上,又叹了口气:“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回答一个问题,你跟我说句好听的。”
随玉翻了个身,嘴硬到:“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行,那睡吧。”林牧青把人抱好,拉起被子就合上眼,丝毫不在意。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只是林牧青的呼吸声悠长而舒缓,而随玉的呼吸声一听就杂乱无章,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随玉终于忍无可忍,抓着林牧青的衣襟,对着他的嘴角亲了一口:“说吧!”
林牧青低笑了一声,被林牧茵影响到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又坐起来了一些,抱着随玉的手没有松开:“想从哪里听起?”
“你怎么说我怎么听。”随玉把脚又往林牧青的两条小腿间放了放,林牧青的身上暖烘烘的,让体质有些寒凉的随玉舒服得闭了闭眼睛,“快说。”
“你知道娘为什么不会做饭,只会做女红吗?”林牧青回忆起那段时光,摸了摸随玉毛茸茸的脑袋,“因为她是大家闺秀,是富人家的小姐,在十七岁那年定亲,只是男方那边长辈突然去世,要守孝三年。三年过后,男方那边来退亲,外祖父才知道娘的未婚夫早已经跟他的表妹暗通款曲。外祖父气急了,打上他们家,送回去了聘礼。后来家里遭了难,外祖父在家破人亡的前夕,让娘带着十分丰厚的嫁妆,嫁给了经常去他们府上卖山货的我们的爹。”
“爹很疼娘,靠着打猎养着她,家里所有的琐事都是爹一个人干,从来没有觊觎过娘的嫁妆,只是后来。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爹上山打猎,被野猪踢伤,没过多久人就没了。村里很多人其实不知道娘有嫁妆,看娘可怜,想重新给她找个人嫁了,可娘不同意,带着我们两个,从村子里搬了家,用她的嫁妆,把我跟林牧茵养大了。”
“她记着跟我爹的约定,爹临终的时候说,让我去学武,学得一身的武艺,就能更好地保护娘亲和姐姐,娘就把我送去了镇子上的武馆,我从小就开始学武。林牧茵就一直跟着娘,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因为爹说,两个孩子要一个像他,另一个要像娘。”
“娘把林牧茵培养得很好,所有人看她都觉得她是个大家闺秀。”林牧青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越来越急促,“她有一次带着林牧茵去县城,林牧茵在那里认识了县城里的公子哥儿赵丰羽,她谎称自己是哪家的小姐,开始跟赵丰羽暗度陈仓。”
“有一回,我去的武馆馆主要带我们去府城比武,林牧茵就一直劝说娘让娘陪着我去,娘就同意了。
我们去了五天,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林牧茵把娘的嫁妆单子偷了,带着娘的所有嫁妆嫁到了赵家。”
“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往府城赶,在赵家门前的时候娘叫了一声林牧茵的名字,你知道林牧茵说什么吗?她看着娘,又看了一眼我,说,「这是哪里来的乞丐婆子。」”
林牧青嘲讽地笑了一声:“那会儿,娘也没说什么,拉着我走了,在转过去的那条巷子里,娘吐了血。我们去府城,娘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家里也一分钱都没有了,我们住的房子也是赁的,刚好到期,我们没有钱继续交赁房子的钱,娘又病了,我在药铺门前磕破了头,老大夫看我可怜,给娘开了一贴药,算是保下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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