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他沉声叫。
“嗯?”
“你给我适可而止。”
说完,廖清杉都愣了。
这话的语气,怎么说。
有点凶,有点无可奈何,却又有点......纵容她闹的意思。
察觉出话里那不知不觉带出的宠溺,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道:“我还有工作,你赶紧回家吧。”
“那好吧,”应如是没有再勉强,“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走了哦。”
“我真的走了哦。”
“我带着香喷喷的红烧肉,带着冒着热气的虾仁蒸蛋,带着炒得绿油油的清炒芥蓝,带着晶莹剔透的大白米饭,带着清香滑腻的蛋花汤,走了哦。”
她边说着,边一步三回头。
就期望着他能转身看她一眼,那她就能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可是他没有。
所以,她真的走了。
连那份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也一并带走。
廖清杉数着时间,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才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莫名其妙地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廖清杉把手机拿到耳边,不带任何感情地“喂”了一声。
汪施靖听着他的声音,眉头轻蹙:“你什么情况,怎么听你声音这么不对劲。”
廖清杉:“饿了。”
汪施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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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像,并不是单纯身体上的饥饿。
否则,明明房间内备有充足的食物,可他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勇气,推开那扇冷冰冰的门。
于是,刚走上的台阶,又被他走了下来。
廖清杉将车重新开出了大门,开到门口,准备转动方向盘的那一刻,他稍微愣了愣。
往右转,是大路,比较好开。
可他的手跟不听使唤一样,莫名其妙地往左转。
没开两步,就看到那扇蓝色大门,还有院边围着的棕褐色栅栏。
栅栏斜逸出几朵色泽鲜艳的花,也漫溢出几盏暖融融的灯火,驻足细细听,他甚至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一定是这片风景太容易惹人眷恋。
否则,他为什么驻足往里面看了好几眼,才终于舍得踩下油门离开。
离开后,廖清杉一个人开着车,沿着枫桥的环路,绕了一圈又一圈。
开到半途,枫桥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雨,雨点越下越大,漫漶着砸向挡风玻璃。
他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然后将车载音响开到了最大声。
车里播放的依然是晨间的那首《lemon tree》。
这是首多快乐的歌啊。
可现在,当他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坐在这里听着这首歌,才发现——
原来,从世间万物中剥离出快乐也是一种本领。
可早上的时候,他觉得那是一种本能。
封闭的车厢为他在淋漓大雨中造了一个保护膜,他身处其中,时而闭眸,侧耳听着流淌的音乐,时而又睁开眼,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任其一遍又一遍地模糊视线。
就这样循环往复,直至雨停。
夏季的雨,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约半个小时后,雨势便瞬间小了下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快准狠地驱散了白日里的燥热,给这座北方小城带来了一个难得清爽的夜晚。
廖清杉降下车窗,任凭车里灌满夏夜温凉的晚风,然后调转车头,把车重新开上了主路。
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这一路上,廖清杉看到不少出来遛弯的人,他们或者牵手,或者说笑,或者打闹。
你来我往间,那令人眷恋的人间烟火气,就这么泛了上来。
回来的这一路,晚高峰早已过去,他开得很是顺畅。
唯一的不顺畅是在准备开门的时候。
光滑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保温盒。
卡通图案,粉嫩又可爱。
看到这儿,他的目光像被钉住一样,瞬间意识到了这个保温盒出自谁手。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里面装着红烧肉、虾仁蒸蛋、清炒芥兰、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碗热汤。
廖清杉看着,不知为何,倏地眼眶一热。
此时天色渐晚,万家灯火渐次熄灭。
她却给他,留了一把随时能走进万家灯火的锁钥。
第15章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你怎么可以在背后!
对人家做这种事情!
!!!
苏潺今晚在应如是家留宿。
时间不早了, 看两个小姑娘准备上楼睡觉,外婆叮嘱道:“空调不能开整夜,对身体不好,知道么?”
“放心啦外婆, ”应如是点头应着, “再说, 今天这么凉快, 我们不开空调, 准备去阁楼睡。”
“那记得把纱窗拉上, 要不然会有蚊子进来, 别为了看星星, 第二天眼睛被蚊子叮成大猩猩。”
“您形容得可真夸张,”应如是拉着苏潺就往楼上走,“我们知道啦。”
田园风格的小阁楼上, 两个小姐妹在榻榻米面对面地躺下, 然后便进入了学生时代最爱的夜聊环节。
“悠悠。”
“嗯?”
“我特别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有爱.的家庭,自己还这么优秀, ”苏潺说话时, 双眸微敛, 声音也是轻轻的,“你看我,学习成绩不好,身材也不好,我爸爸也不是特别喜欢我。”
“哎呀,”应如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这个人, 总是因为自己的一点小瑕疵就否定自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可是我觉得你超级可爱的呀,人也特别好。”
苏潺听着她的话,心头稳稳一暖。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这样的温暖明亮,对身边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待在她身边,你总会觉得,自己是鲜活的。
“还有,你告白不是成功了么,”应如是笑着说道,“从今往后,又多了一个人喜欢你呀。”
“我都没想过我会成功,我没觉得他会喜欢......”说着说着,苏潺忽然止住,“悠悠,你也一定会把你喜欢的人追到手的,谁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吧,”应如是眉眼一扬,得意得很,“我也这么觉得。”
女生的深夜卧谈总是格外长,左一句右一句,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是人生中最自由也是最放纵的一段时间,你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不用考虑早起,也不用考虑身体承不承受得住。
这不,两个人的话题都从苏潺的告白之旅聊到学校那只花猫的配偶了,但还是觉得不尽兴。
“你困不困?”应如是问。
“一点儿都不困。”
“那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吧,好久都没看了。”
“好啊好啊,不过要看什么?”
“要不就看电影频道吧,它放啥我们看啥。”
“好啊!不过,我今天看预告,好像今晚要放恐怖片哦。”
“恐怖片就恐怖片,谁怕谁啊!”
说着,应如是就从榻榻米上激动地跳了起来,起身去拿遥控器。
结果,按了好几下,电视屏幕一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反应。
她又去检查电视机的电源,结果发现一切正常。
应如是纳闷极了:“我去,这电视为什么打不开啊?”
苏潺猜测着问:“不会是遥控器里的电池没电了吧?”
“不会啊,我刚换上的新电池。”应如是一边嘟囔着,一边以更大的力道,按下了开关键。
结果,还是没反应。
于是,越按越急。
越急,就按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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