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好哇,不生妙哇,不生就代表想挖墙角的人没机会啦,辛刖大佬的心情简直好到爆。
话说回来,部落女人一个崽一个爸,很常见。分手理由可多啦,合不来啦,厌倦啦,看不顺眼啦,嗯,拉粑粑太臭也有上榜。
很多时候,部落人换伴伴,都会往健康、强壮、聪明的那一拨里选,再苦不能苦孩子不是?得想法赢在起跑线上不是?
美貌,是加分项,但不是首选项。大家伙都很清醒,养崽不易,可不能让另一半的拉胯基因,拖崽的后腿哇。
当然咯,基因好的,基本长得差不到哪去。鲜活的生命,各有其多姿多彩之美。原始之美,并非千篇一律。大家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都能自得其乐。
习惯了部落生活的虞羡,觉得挺好的,她现在忧愁的,是考核,还有考核过关之后的事。
因为,过关之后,预备战士营里,等着她的,又是她下手贼狠、比飒飒妈憨憨爸加起来还狠的好大姨,虞飔。
只要想到这个,她完全没有努力的欲望,好想躺平,反正等待她的未来,也是毫无希望可言。
部落的大女人们,为什么一个比一个狠?虞羡怀疑三年前那事把大家刺激狠了,对女崽的训练才这么高标准高要求。
虞飔不仅训练姪子严苛到严酷,对手下的小苗苗们也毫不手软。她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回来转身就做了一名光荣的部落师长,将自己一身见识和全副本事,毫无保留教授给部落下一代。
敬业到都没有时间和漂亮姨郎生崽,嗯,倒是有时间死死盯她这个姪子,虞羡难以理解,颇感遗憾。
三年前那场浪祸震惊大河流域,深感被冒犯的姬城方面勃然大怒,拉起部落联盟,决定在全境内展开清缴,自觉见识太少的狩猎队大队长,便领了一支队伍,加入联合卫战队。
这三年,虞羡的飒飒妈,一直在外南征北战,击杀卷土重来的浪部不遗余力。敏锐觉察到失偶危机的憨憨爸,在伴伴离开第二年,就迫不及待,果断追爱而去。
虞·万没想到阿爸竟是恋爱脑·羡:“......”
时年十三岁的虞羡和七岁的拖油瓶阿弟,就这样,成为部落的留守儿童,落到人美心狠的大姨手中。不得咸鱼的人生,更加水深火热。
但,回报也是格外丰厚的,虞羡如今身高一米八五,高高大大,肌肉锻炼得异常紧实,小钢炮般漂亮的流线型身材,一看就点满敏捷和力量双重属性。
她的皮肤光滑丰盈,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亮铜色,乌黑的发茬子被削得紧贴头皮,露出漂亮的额头和丰美的鹅蛋脸。
眼下,全被她亲手抹上一层厚厚的泥巴,连眼周都涂满炭灰,不给小毒物们任何可趁之机。
因为她抽到的考核始发地,正是沼泽地,靠近部落地与无人区边缘,是一片繁花似锦的草甸子,蚊虫蜂蝶,多到恐怖。
明黄的婴草和淡粉的兰草迎风而立,其间满是黄的、紫的、白的、绿的细长管状花,个个花葶高耸,随着初夏的熏风,摇曳生姿,漂亮得勾人。
然而,不要被后者骗了,它们可不是吃素的,它们吃肉,是食肉植物,专门捕食小昆虫,肚量够大的,鼠类都能吞。
这些满开的锥体管状花,高达半尺乃至尺半,开口很大,根部细窄,四壁光滑得蚊子也得劈叉,底部盛有消化液,猎物一旦滑落,再也别想爬起来.
部落人称之为瓶子草,虽然美,却致命,好在只是针对虫类和迷你兽。虞羡就特地移植了好些,栽在屋前屋后,捉虫杀蚊,效果挺好。
眼下,虞羡就边在瓶子草丛里翩然飞奔,应和着天边若有若无的咕咕鸟叫,边学着以假乱真的咕咕叫,试图召唤附近的同年。
虽说考试要求是一人狩猎一头野兽,可没规定说,不许人掠阵。互通有无,守望相助,向来是师长们默许鼓励的行为。
如今才到四月天,虽是部落人称的鸟月,候鸟们忙着在更温暖的南方繁育后代,还没来得及返程,食草兽们还在路上优哉游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片地来,所以掠食类兽禽都不爱来此晃荡。
这片地带,现在是本地小型兽禽类居多,没什么危险性,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可供捕捉的大型野兽。
虞羡必须去沼泽地对岸的林带,那里才是野兽爱出没的地方,猎物更丰盛,好饱肚,人兽皆知。
按她这几年来的亲身经验,吃饱喝足的兽兽,你不惹它,它不会惹你。肉肉不怎么好吃的人类,掠食兽们不大瞧得上眼。
但你要无缘无故,来挑衅它,或动它的崽,那肯定是不服就干的。不说强者不容威胁,即便蚂蚁被碾,它也会狂滋蚁酸。
野外求生要点其一:野生动物不是受到冒犯,很少会主动攻击。
对兽兽们来说,如果打架厮杀,不是为了食物,不是为了交.配.权,不是为了生命安全,那就毫无意义。
它们也很怕受伤的,原始星球上寻衅滋事,下场一般不会太好,小兽们都各有各的保命绝技呢。
虞羡就见过一只嘴贱的貊兽,穿着身性感在线的豹纹皮,去招惹一只过路的小豪猪,部落人叫刺貒,都不用人家长满硬刺的阿姆冲过来,小崽子自己就顶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
一根断掉的尖刺,恰巧贯穿上下嘴唇,于是,这只再也张不开嘴的貊兽,就悲催地饿死了。
例行搞计生巡查的她,也得以捡漏,拆了堆骨头,打磨出四把小匕首,烧烤战队一人一把,没有辜负这位勇敢兽兽生命的余热。
经过少战营和大姨三年联手打磨,虞羡如今就是独自一人在野外过夜,也无所畏惧。
飞快穿过漂亮的瓶子草草甸,途中,一群蓝尾褐眼的巨蜻蜓惊飞,振动着巨大的透明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翩然乘风滑行,相互追逐嬉戏,看上去自由快活极了。
虞羡见过它们的幼虫,是长在水中的,出生只有婴儿指头大小,长个七八年爬出来,蜕变两次,就会长出巨大翅膀,活过一个璀璨的夏天,产下后代,在硕果累累的秋天光荣死去。
这庞然大虫,看上去就像史前遗留生物,在原始星球分布挺广。据虞烜说,有沼泽的地方,就有巨蜻蜓,味道很不好,别吃。
当时虞羡正执笔画对方的见闻录,顿时就好无语,人类的口腹之欲真可怕,这玩意怎么也能下嘴?
虞烜也就随口提了一句。好不好吃,可不是部落人衡量生命之美的标准,但确实会影响到幸存几率。
想想多少生物被地球人捕杀到灭绝,很多甚至不是为了吃。虞羡以为,如今生活在原始星球的生命,还是挺幸福的。
原始人虽然彪悍,却因为信奉造物主,有种朴素至极的环保观念:尊重生命,不要拿取超过自己用的量。
杀生是为了吃饱穿暖,滥杀可耻,这是幼崽们从小就接受的训谕,大人们也是言传身教,带头作则。
部落人恪守的三条造物主法则:尊重生命及生命给予者;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拿超过自己能用的量。
在原始星球,生灵与生灵,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需要遵守的准线,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说:
“尊重生命及生命给予者;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拿超过自己能用的量。”引用自美国桂冠诗人乔伊·哈桥的诗句。
“真理和正义,只承载于女性之手”(49章),她也说过这句话,但不知是不是她原创,没找到出处。
感兴趣的话,可以上b站找她的大师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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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入门考试,潜入者
少女矫健有力的身姿, 越过茂盛的草地,冲过低矮的土丘,涉过一条蜿蜒的小河, 离开荒茂的沼泽带, 进入地势更高的林地边缘,一路偶遇的小土著不要太多。
光滑波状的带壳软体动物,黏糊糊的有房一族;受惊吓就会蜷缩成一团的多节虫,背甲光滑可鉴的胆小鬼;还有长达三米的多足虫,三百多只jiojio吓死密恐,只吃地表植物的素食者。
前世的地球人虞羡, 看见这些会想当场昏过去,做了十年彪悍部落人的虞羡, 就一个表情, 没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原始星球, 你们这些吃素的,能不能让让,她也要赶路。
手上腿上都套了护腕的虞羡, 一副利落飒爽的部落小战士打扮,撸了把松垮的战士结绳手环, 弹去上面的污泥, 掂着飞石,踏过落叶腐土, 暗自哼哼,快快庆幸自己长得不好吃, 不然就不是让让, 而是酱酱, 变成盘中餐啦。
长满苇草的浅水塘边,熟悉的咕咕鸟叫忽然响起,她顿住脚,也试着叫了两声,对面也跟着叫。
虞羡顿时一脸黑线,蹑手蹑脚摸过去,在细叶交错的草丛里,发现一只胖硕的咕咕幼鸟。
真的很胖,巴掌大的苇鸟巢都被撑爆了。虞羡忍不住咋舌,这可是原始星球鸟类界的替换人生,咕咕鸟版,地球别名‘鸠占鹊巢’。
她才把脑袋探过去张望一眼,苇鸟叼着象鼻虫归家,披着橄榄色褐羽,扑楞着小翅膀,瞪着浅褐的豆豆眼,冲过来啄她。
虞羡退出草丛,直到退到林边,小家伙才不再紧张兮兮,又返回去投喂它饥饿的‘幼鸟’。
少年羡站在高高的坡地上,看着比麻雀还小的苇鸟飞上飞下,投喂胖成小皮球球的咕咕幼鸟,后者贪婪的吞下象鼻虫,继续假装饿坏的苇鸟幼鸟,‘呿呿呿’索食。
像啊,像啊,真像,这对‘母’与‘子’,真像地球上,她那个三百斤的猪头弟和不到一百斤的老干妈。
被唤起不快回忆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赤.裸.的后背忽然一凉,她下意识扭头,还好,还好,不是那双噩梦一般、异常冰冷又干枯的双手,只是一滴从枝头跌落的露水。
倒是枝头上方,倒吊了一只毛茸茸的爆米花,小巧圆润的熊耳朵后,英俊的黑色长鬃毛迎风飘扬。
见吓到虞羡,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咯咯咯直笑,绿叶的阴影里,眉毛一样的白色斑点下,暗红的眼睛,宝石一般闪亮。
这家伙,体长快一米,算起来有七八岁,已是好几窝崽子的阿爸,但不用负责带孩子,单身小日子很是逍遥自在。
虞羡曾见过爆米花找的伴伴,很有虞部落风格,比爆米花更高大健壮,体型要大个五分之一,还长了叽叽,嗯,还更大。
母系为主流的动物界,雌雄同体不鲜见,鬣兽也是,族群也是由雌兽主导。这类生理结构下,雌性往往要更加强势凶猛。
不过貄兽天生善交际,少有天敌,战力不俗,更喜欢独来独往,崽子跟着母亲,教会生存技能,也会麻溜撵走。
虞羡笑咪咪撸了把爆米花的小圆耳,扯了下对方细长的猫须须,后者倒也不恼,伸着脑袋,往她经常藏宝的腰间凑。
虞羡系紧自己装满宝贝的布制腰包和兽皮水袋,拍了下它又熊又猫的脑袋,摇头,“没吃的,自己去找吧。”她是来考试的,又不是郊游。
一只长手长脚的黑毛白颊猿,从远处的树梢探出头,嗷嗷叫了几声,尖利的犬齿一闪而过,头顶山形冠毛在风中招展。
爆米花抖了抖小耳朵,勾着华丽丽的大尾巴,使劲压了把树枝,一跃而起,跳进丛林,头也不回,和它的吃友走了。
虞羡怀疑爆米花交朋友,是按外貌和发型来的。它这位新朋友,全身毛发乌黑油亮,发丝根根矗立分明,发型超酷的。
淋了一身露水,倒是将咕咕鸟勾起的不快淋没了,虞羡抖擞起精神,决定独自进林子,先碰碰运气,若打不过,她‘部落第一飞毛腿’很能跑。
恰巧一阵风起,夹杂着沉闷的泥土与草木味道,她猛然立住,使劲耸了耸鼻子,有血味,人血的味道。
虞羡瞬间伏低身体,将自己隐在灌丛之后,反手握住鱼吻匕首,寻着气息来源,悄无声息摸过去。
在草木稀疏的荒野地带,一个倒伏的身影映入眼帘,四肢摊开,面朝下,看骨骼体型,像是个男人,全身上下就一件破旧不堪的草裙,附近的泥土已被血染得黑红黑红。
没见到代表部落人身份的结绳手环和任何徽记,虞羡越发警惕,甩手一颗飞石砸过去,飞快换了个位置,躲在树后继续观察。
飞石精准砸在男人后颈上,对方纹丝不动。被打中的地方,没有红肿,划破的皮肤,流出了暗红的血,是死人的血,才死不久。
虞羡立刻返身,找了棵大树爬上去,举目看了一圈,未见可疑踪迹,撮指桀桀枭鸣,不管怎样,召唤附近巡视的战士就对了。
意外的是,部落外援没到,小伙伴虞雵先到,她正好就在附近,听到警讯就往这边冲。
虞羡才检查完周围的痕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尸体翻转过来,比她高一头的虞雵就猛多了,上来直接掀。
虞羡吓了一大跳,男人胸腔竟然是空的,下方压了一只雏鸟,尖利的喙挂着碎肉,全身血糊糊,看不清模样,奄奄一息,只胸脯还在微弱起伏。
尸体左脚脚踝上方,有两个深深的小洞,黑色的血渍凝固在外,显然是中了剧毒,看撕裂的齿痕形状,是大王蛇。
虞羡觉得奇怪,部落地内的蛇类,吃蛙吃鸟吃小兽,只要注意避开,拉开距离,压根不会主动攻击人。
对大王蛇来说,它们口腔内的毒液也是很珍贵的,浪费在不能吃的人类身上,不值得。
虞雵却呆在当场,盯着死去的男人,挂在脖子上的绳结吊饰,一脸难以置信,“阿,阿爸?”
虞羡惊呆,虞岱阿爸和虞雵阿姆相处融洽着呢,这位显然是小伙伴那位被送出部落地的那位生父。
眼前这个在壮年死去的男人,全身干巴瘦弱,只剩下一副骨架子,毒发倒地时,脸正好跌进水洼中,不知是毒死的,还是窒息而死,面容黑紫浮肿,不掩其沧桑老态。
虽然虞羡不曾见过虞雵生父,但也能照此推测,离开部落后,对方这些年的生活,显然过得不是很好。
只是,他带着这么凶的雏鸟溜进部落地,想干什么?他怎么绕过防线进来的?两个少女面面相觑,震惊非常。
虞羡想要安慰小伙伴,虞雵却很快平复心绪,“他肯定知道,把吃人的雏鸟带到部落地,有什么后果。”
火烧云阴影覆盖下的漂亮乌眸,闪着冷静又犀利的瞳光:有吃死人心脏的雏鸟,能吃活人的大鸟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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