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受为妻(刺绣) 作者:墨紫言
第十章 嫁娶
锦受为妻(刺绣) 作者:墨紫言
第十章 嫁娶
作者有话要说：</br>先更一半，今晚还有一半
最近墨的速度有些慢了
因为身体不太好
脑子反应有些迟钝了<hr size=1 /> 尹睿弘自镇国将军府回来后，先回了大太太的话后，才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未走到，便见到依着院门的程硕之。
“怎么来了？”尹睿弘推开院门，与程硕之一同进入。
“你今日出门了？”程硕之并未回答，反问道。
尹睿弘正要回答，却被远处一道女声截了。
“四少爷，太太请您去一次。”朝阳略有些气喘的说道。
尹睿弘皱了皱眉，他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了程硕之一眼后，对朝阳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待朝阳行礼离去后，尹睿弘径自走进屋子，换了身衣服。随后为自己与程硕之倒了杯茶。
浅抿一口后，才淡淡的开口道：“你现在还想娶我吗？”
“你肯嫁了吗？”程硕之挑了挑眉，他自是不信尹睿弘只隔几日便自行想通了。
低吟了半晌，尹睿弘才缓缓道：“今日我代谨公侯府去了镇国将军府悼念。想必你也知道，镇国将军死去的那名小妾，是姨娘的女儿。”顿了顿，见他点头后，接着道：“镇国将军有意想要娶我为秀，想必，现在是来提亲了。”
“所以，你拿我做借口推辞？”程硕之未感到愤怒，但心底仍有些淡淡的失望。
尹睿弘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借口。如果镇国将军开口，我相信侯爷不会拒绝。如果要我选则嫁予谁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程硕之的心，瞬间落了下来，笑道：“你如此相信我，我又岂会令你失望？”
尹睿弘举了举杯：“谢谢，也敬你。”
回碰了碰杯子，程硕之抿了口茶后，抬手抚上他的面颊，眼神透着温柔道：“不用谢。你我之间，不需要这般客套。”
尹睿弘眨了下眼，笑了笑，将自己的身体略略后移了些，离开了对方透着暖意的手掌。
收回手，程硕之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说道：“这事我去解决。后日我请人来下定。”
尹睿弘未回话，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今日本是作为谨公侯府去做悼念，却没想到，镇国将军居然会在看到他之后，做出要娶他为秀的决定。
自嘲的笑了笑，尹睿弘轻抚上自己的脸，不由感慨。他还记得镇国将军说的那席话，是自大，仰或是自信？
“你就是谨公侯失散多年的儿子？‘天下第一绣’？长得是不错，就不知道身段怎么样。既然你家嫁过来的人死了，那本将军就委屈点，将就下你这个男人，娶你为秀吧。”
镇国将军说这话的时候，尹睿弘还记得他那轻蔑的眼神，施恩的口吻。仿佛他肯娶自己，是自己天大的福气。可惜，怕是要让那位战绩赫赫的将军失望了。
或许是太多战功，让这位将军忘记了，他死的那个妾，虽是庶出，却也是谨公侯之女。他对着说话的这人，也是流着谨公侯血脉的男子。
但尹睿弘心中却实在无法肯定，谨公侯会推了这桩婚事。一个让当今皇上器重的将军，实在是联姻的好人选。
抿了口茶，起身走出房门。现在这事自有程硕之处理，他只要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何况，如真要嫁的话，自己要准备的东西怕也不少了。
尹睿弘步进绣房，取下绣架上的绛缎，换了一块嫣红的稠布。以浅粉细线开始打花样。
当夜，谨公侯与尹睿勤二人在书房中谈话，说的正是尹睿弘的婚事。
“爹有何打算？”尹睿勤似乎早以明了谨公侯的心意，但仍多问了一句。
谨公侯似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按我的意思，自然是硕之好些。他现在已是敬亲公，亲姐姐又是当今皇后，何况还是娶锦，怎么看都是他好些。但那镇国将军，自十四岁入伍后，前后功绩赫赫，从农家小子到现在的身份，自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何况，皇上也颇为器重他，而且他为人心眼狭小，就怕这次拒绝后，结下了仇家。”
尹睿勤想了良久后，才道：“如果是皇上亲自下旨，那镇国将军自是不会再有所纠缠。”
“皇上下旨，谈何容易？再者，弘儿本是刚认回的，怕是皇上那里有所怀疑。而镇国将军叶一天这人，出身武夫，又没读过什么书，坐上这位置，凭的不过是一些运气与莽勇。他的为人，你也知晓。当初柳儿要嫁时，我就颇有些担心，偏偏你姨娘一听是镇国将军，便定了下来。他那后院，美人如云，家宅不安已久。如今柳儿死了，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怕是只有那里面的人知道了。现在他又想再讨要我一个儿子，我自是不愿的。但你将要入仕，就怕他心怀怨气，予你小鞋。”谨公侯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看好这一方法。
尹睿勤只是一笑道：“爹，这自不用我们心，何况，里不是还有一位皇后娘娘吗？说到我入仕，我一个文官，难道他还能为难我什么？再者，自古文武不合，由来已久，我又有何可怕的。皇上器重他，不过是看在他的赫赫军功上，又怎会不知他的为人。”
谨公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上笑容浮显，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三日后，随着皇后的懿旨一道来到谨公侯府的，还有程硕之的定礼。定礼中，含了三定五礼所需的东西。而收到定礼的侯府，自也手忙脚乱的忙着回礼。因全无准备，所以当天自是不能回了。商定了三日后再回礼，并定下半年后迎娶尹睿弘。
而在这半年中，尹睿弘与程硕之自是不能相见。尹睿弘自知道婚期后，便更为深居简出。除了每日的定省问安外，几乎是足不出院门。而尹瑞泉也因知晓他正忙着准备，故也不常去他那里聊天玩耍。只有尹睿勤，偶尔会带了程硕之的信来给他。
时光匆匆，半年时间眨眼即到。
这日，尹瑞泉与尹睿勤自带了酒菜来到小院，为明日即要成亲的尹睿弘办宴。
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尹睿勤才开口道：“四弟，你明日即要成亲，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大哥却也知道你的为人。你个淡漠，平日除了刺绣外，不理外物。但你毕竟是要嫁去他府，所以，大哥在此先祝贺你。也想告诉你，谨公侯府是你的娘家。即使你是嫁去做锦，也自不用觉得为难。
敬亲公府中，除了大房外，另有二房管理着家里的生意。二房的老爷是庶出，自小就对生意很是有兴趣。但为人却颇为市侩。而二太太也是个明的女子。你的婆婆，为人却是开朗得很，虽然那里规矩比家里都，你过去后，也可能要打理家事，但人员什么，比侯府要简单得多。只是那里的人，各个都不可小视，特别是同辈的兄弟。”
尹睿弘笑着点头应道：“大哥自可放心。嫁与娶，本都相同。娶了，自要料理外务。嫁了，也自当打理好内务。各司其职，我自是不会逾越的。”
尹睿勤见他听懂了自己话中的含义，也笑着点头。举杯尽干。
而一旁的尹瑞泉接口道：“四哥，两家离得近，有空的话，就让硕之哥哥多带你回来住住就是了。有什么事，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这大宅内，没有哪家是干净的，自也不会有哪家是没有是非的。我知道你不爱是非，但要在这种吃人的地方生存，你也该好好的学学。如有什么委屈的事，自管回来与我说就是。”
顿了顿后，她嘲讽的笑了笑道：“我虽是个不问世事的闲人，但这几年在娘身边，也没少学了这些事。”
尹睿弘与尹睿勤听后，同是怔了怔。随后尹睿弘先回了神，认真的端详这个自己一直认为是心软温和的妹妹。半晌才道：“泉儿自当放心才是。”
尹瑞泉闻言，点了点头，浅抿了口杯中酒后，又道：“敬亲公府中，老亲公身体不好，怕是没多久时日了。大太太除了相夫教子外，手段也有些，下面的姨娘们，各个都听话得很。而几个庶出子女，也对大太太恭敬爱戴。只是那二太太，除了为人明外，城府也深。面上总是客客气气，背后却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些也都不是秘密了，对上她，你自要小心。只可惜，这么个聪明人，生出孩子却都不太聪明。”
她的话未说完，但尹睿弘心中已知晓了些。笑了笑，举杯敬了敬两兄妹，开口道：“多谢大哥与泉儿的提点，我心中已是知道了。”
兄妹二人见他如此言语，便知他是懂了。也相视一笑，举杯饮尽。
三人在院中闹至深夜才散。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尹睿弘便被擞扣叫起了床。梳洗完毕后，身穿绣有锦**的紫色嫁衣，头戴银丝冠玉。分雕玉琢的面容，淡然无笑，却又显得如此娴静温和。擞扣帮忙弄好衣衫后，便退了下去。
独留尹睿弘一人在房中。须时，大太太带着喜娘与几名丫头前来送喜。
喜娘见到尹睿弘时，明显呆了一呆，随后甩了甩帕子道：“正不愧是侯府的贵家公子，这气质容貌，举世难寻啊。”
尹睿弘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走至大太太面前道：“太太，今日我即将离开侯府。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仍感激您这段时间来的照顾。”说罢，恭身行了一礼。
大太太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随后拉着他的手，细细交代道：“虽然你是出嫁的，但永远是我们侯府的四少爷，这点，你自要放在心上。今后有任何事，这个家，都是你的靠山。”
尹睿弘将话听进耳中，却没放在心中。面上微笑道：“太太自当放心。我不会忘记这里是我的娘家。”
大太太嘴角在笑，眼框却泛着红。松开了手后，才抹了抹眼角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出门吧，花轿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尹睿弘微微颌首，而边上的喜娘忙将两只核桃塞入他的手中，让他捏紧。
尹睿弘潇然自若的抬步向外走去。刚走至小院外，便有一顶浅紫花轿候着。待他上了花轿，喜娘拉起两边轿帘，穿过一匹锦缎后，落声：“起轿。新锦上路，花开富贵。”
她的声音刚落下，尹睿弘便觉得轿子微微一晃，轿已被人抬了起来。约莫半盏茶，耳边便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与鞭声。应该是已经出了大门了。
前有吹打的乐师与二十二抬嫁妆。嫁妆中，除了两抬是他自己绣的被套锦缎外，其余均是大太太为他准备的东西。第一抬更是皇后赐下的玉瓶套。
一路吹吹打打，隔着轿子，他还能隐约在乐声中听见街道边沸腾的人声。轿子一路晃悠着，尹睿弘摊开双手，看着手中的核桃，良久后，用力捏了捏。
再过一会儿，他将要面对的，便是不同的人生，另一条道路。这对他来说，是个未知数。
他自小便生寡言，个内敛，到了那大宅后，将会遇到什么事，是否有能力解决，都未可知。
但不嫁的话，或许这次可以避过镇国将军的婚事，难保之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与其这样，不如嫁个自己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好感的人。
程硕之的家族虽然复杂，也或许他的宠爱不会长久。但自己是一名男子，也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即使最终是要离合收场，只要他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相信今后也不会太难过。
花轿落下片刻后，一只彩色绣球落了了进来，掉在他的脚边。尹睿弘轻轻踢出一脚，将绣球踢出轿外，外面顿时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须时，轿帘被掀起，喜娘的手探到他的面前，并说道：“新锦下轿。”
将手放在喜娘手中，尹睿弘出轿后，便看到一身红衫立在一旁的程硕之。鲜艳的红色，配上他冠玉的容颜，显得卓然而耀眼。他面上的笑容更像是可以融化任何东西一般，灿烂真挚。
喜娘牵着尹睿弘来到程硕之身边，后者执起前者的手，笑道：“从今之后，你便是陪我一生之人。”
尹睿弘未语，默默的将手中核桃递于他，看着他将核桃摔于门前。伴着核桃落地的声音，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响起了叫好声。
程硕之牵着尹睿弘，转身走进了敬亲公府。从门口至大厅，一路的粉彩绸缎，两人相携的样子，更是宛若金童一双。
进入大厅后，满室宾客见到这对俪人，均都呆怔了一下，随后不知由谁起的头，纷纷鼓起掌来，口中的赞美之词，更是源源不断。
尹睿弘随程硕之一路来到大厅边上的花厅。上坐的正是程硕之的母亲，敬亲公府的大太太。按礼跪拜后，大太太将一封红包与一柄戒尺交予尹睿弘。
尹睿弘不露表情，默默接下。
而大太太边上的位置是空着的，可见老敬亲公的确病得不轻。
在这厅内，坐着的均是敬亲公府的女眷。除了大太太外，尹睿弘只对二太太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并未跪拜。二太太笑得亲热，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一封红包，口中说道：“的确是个美人，难怪硕之心心念念的。叔母家底薄，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红包内，是一间京郊的宅子，不过四进，但胜在花园风景秀丽，四周又均是风景之地。这就当是见面礼了，你可别嫌礼薄。”
尹睿弘微微一笑，客气道：“叔母说笑了。”
一旁的程硕之忙上前帮腔道：“叔母，你送的礼未免也太厚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意思意思就行了。”
二太太睨了他一眼，握上尹睿弘的手，笑容可掬的说道：“一家人是一家人。可今日毕竟是娶主母，难得你又心仪，我这做叔母的，难道还能藏着腋着，小气了不成？收着收着。”说罢，便放开了手，转对大太太道：“大嫂，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开宴吧。”
大太太闻言，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告诉二老爷一声，就说可以开宴了。”
程硕之见状，忙接口道：“娘，我先送弘儿回房休息，随后再去前厅招呼宾客。”
大太太点头道：“想必弘儿也累了。你安顿好他后，就去前厅吧。”
待程硕之两人走后。二太太才收了笑，微簇着眉道：“大嫂，不是我说什么。您怎么就同意让硕之娶了他了？先不说他是否真是谨公侯府失散了的庶子，单一个庶字，哪就配得上硕之了。再说了，如果他不是那侯府的孩子，谁知道是什么腌藏的地方来的。就算他的身份是真的，可听说之前都是在小城镇生活的，亲娘又死得早，那里面的门门道道，谁都说不清。
何况，硕之是我们敬亲公府的公爷，怎么就能配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详之人？还是个男人。我们可都还希望着，硕之能为我们府里开枝散叶的。”
大太太静静的听她说完后，才安抚的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硕之好，可儿大不由娘。他坚持要娶，我也就应了。何况，硕之不已经有一儿一女了？要孩子的话，多纳几个妾也就是了，到时过个好点的到弘儿名下，也是一样的。何况，硕之说得也有理。咱这府，位高权重的，多结交些总是好的。有什么比联姻更有力的？既然他又喜欢这么个人，那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二太太闻言，撇了撇嘴道：“我上次和您说，我那外侄女的事。她可是魏公府的千金，虽长得只算秀丽，但胜在人品好，身份清啊。哪知您就没听进去，一门的答应了这婚事。虽说有时联姻不计较男女，但那谨公侯府不还有小姐嘛。再不然，等过几年，他们那嫡小姐不也成人了。如今倒好，弄个男人来联姻，像个什么事。”
她这话一出，大太太皱了皱眉看向她，厉声道：“弟妹，我知道你没恶意，但弘儿现在毕竟是我的儿媳妇，敬亲公府的主母。这些话，你今日在这里全说完了也就罢了，下次可别让我听见有别的什么人嚼舌的。”
两人因说话声音均不响，靠得也近，边上的其他女眷并未听到什么。如今大太太如此厉声喝斥，不由全回过头来看着两人，见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忙又转了回去。只是厅中气氛，一时压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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