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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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儿女?哪有做……”明达瞥了眼周围,续道:“哪有娘对自己孩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取!”
郎怀一拍脑门儿,顿悟道:“是是是,我取。只不过若是难听,可苦了他们俩了。”
“不是俩,是仨。”明达想起李遇的话,道:“七哥的林儿也等你取呢。”
郎怀顿时苦了脸,道:“这都算什么事儿!七哥凑什么热闹。”
西域多沙漠,因着诸多河流蜿蜒而过,不时有点点绿洲,点缀在这片无垠的金盘上。但凡是有例外,死海便是东南处一片连起的沙地,是毫无生机的地方。
几百年来,最为勇敢的猛士也不敢迈进这片死地。而进去的人,几乎都没有再出来。
也因为如此,想要从龟兹兵临于阗城下,都得绕过死海。而那条路上,丛苍澜瑚派兵驻守要塞,根本不怕唐军会突破龟兹的战线。何况于阗城中甲兵三千,由他亲信掌管,最是万无一失的。
唐军战力日益降低,他收了狂妄之心,对守城的李进顾央愈发重视。因而李进二人心知肚明,若再这般僵持下去,不拿出真实实力,说不定真会被攻破龟兹。
将土番的一轮冲锋败退,李进脱去明光铠,回到城主府。他脸色极差,对顾央道:“这仗没法打了!有粮不得用,把马饿得皮包骨头!大将军的点子是好,但也忒苦了咱们!”
“这都过去月余,若大将军所料不差,该是即将抵达于阗。”顾央算算时日,道:“三五日打不下于阗,七八日还能打不下?殿下,再撑上半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李进拎着茶壶大灌一气,道:“这我都不担心,担心的是明达。也不知道找到大将军了没有,唉。”
顾央一时无话,半晌之后,也只能道:“姑娘吉人天相,定当无碍。何况这么久来,丛苍澜瑚也没这方面的动静,我看姑娘就算没找到大将军,也没被丛苍澜瑚抓到。”
李进默然,长叹道:“希望如此了。”
七八日功夫,缺水让整个大军都沉默下来。白日里躲避日头,在帐中避着;夜里行军,俱是苦不堪言。
就着烛火处理完军务,郎怀靠着车壁,有些无精打采。她的脸上都有些晒脱皮,发间夹杂着根本梳不干净的细沙,人就显得狼狈。
竹君钻进来,道:“爷,这样下去不行,你喝我的水。”她等了许久,才拿着自己水囊进来,道:“爷放心,我和小陶兰君一起节省,不会渴死自己的。”
郎怀不忍拒绝,接过来后,抿了两口,道:“谢了。”
“爷!”竹君不肯接,道:“爷如此自苦,待出了死海,怎么打于阗?没了你,谁能管得住这些士兵?”
她说的不无道理,郎怀只能道:“我都懂,但还不到那份上。放心吧,爷不会有事。”
“阿怀?你好了么?”车外传来明达的声音,郎怀高声应了下,拍拍竹君道:“放心吧。”
竹君文书拿走分发。明达钻进来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小银盒,道:“过来。”
“怎么了?”郎怀还未及有旁的动作,就被明达拉了脖颈,枕在她腿上。
“你什么都能顾及到,偏偏总是忘了自己。”明达眼圈有点红,手掌抚过她脸上的干皮,和枯涸的双唇,道:“欺辱我不懂这些,就把自己的水一个劲儿给我喝?你要有什么,我怎么办。”
“兕子……”郎怀见被她识破,着了急就要起身,又被明达按下。
“莫动。”明达噘着嘴,打开银盒,用自己小指勾了些,涂抹在郎怀的脸上,道:“这是尚姐姐自己做的口脂,说是万一晒伤冻伤了,比伤药管用。”
这口脂尚子轩亲自选原料,并没有颜色。被明达一点点化开,保护住郎怀那些看上去有些可怕的晒伤。唇上干掉的皮肤被明达小心用银剪剪掉,又再抹上厚厚一层口脂,才算作罢。
“我哪有这么娇贵?左右不过忍上半月,出去了就有水。”郎怀抿了下唇,颇有些难受,道:“怪香的。”
“阿怀,我来,不是为了享福。”明达揪着她的耳朵,正色道:“你我妻妻理应同甘共苦,哪有独让你委屈的道理。”
“我没觉得委屈。”郎怀还欲再辩,明达已然打断她,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一击?”
“不是。”
“那就不要再宠着我了。”明达低着头,眸子里映出郎怀的模样来,“我们理应并肩,同进同退。否则我追到这里作何?”
烛火暗淡下来,郎怀鼻端一酸,强忍住要滑落的泪珠,扯了扯嘴角,道:“好。同进同退,同生共死,此生定不负卿。”
第131章 撞金止行阵(二)
至诚元年七月初,郎怀的这支孤军已经在死海中走了整整二十天,距离走出这里,似乎遥遥无期。
人困马乏,按理早就该驻军休息,但郎怀却命令全军夜里加速,甚至调换位置,由中军居前,她和自己的亲兵,便是整个军队的先头。
连走三日,连踏云这等马儿都耸搭着脑袋,一步一步往前蹭,何况旁人的普通战马。郎怀穿着件短打,脸上口脂依旧,边走边和安牧商量着什么。
“只怕地形变化太大,咱们走错了方向。”安牧口干舌燥,说起这些事,到底有些心虚。她曾夸下海口,二十日定能走出死海,如今却仍旧遥遥无期。
“公主,说起来也是我们准备不足,没料到沙暴有那么大的破坏。”郎怀看到天边将亮,叹口气,道:“陶钧,传令扎营休息吧。”
“是。”陶钧领命而去,亲兵们有条不紊的挖洞扎帐,但却不知旁的营地能否这般平稳不乱。
二人寻了片平整些的沙地,安牧抽出只箭来,在地上画着,口中道:“将军,咱们避开循州,走别兹暗河西河进入死海,一路往南。按着道理,无论如何,二十日都能从金布那里出来。”
她手下画出一道笔直的道路,郎怀点头道:“的确如此。”
“但现在却陷入困局,”安牧抬头大口呼吸,道:“我闻不到有水汽,也就是说,咱们很可能偏离了方向。”
“这几日乌云盖天,夜不见星,白日里只靠着太阳,恐怕咱们走偏了。”安牧有些抱歉,道:“将军,我诸国营中有几个手下,也是熟悉沙漠的,请将军允许他们分别带上两三个人,先去探路。如若能找到我曾经走过的那片胡杨林,咱们就能出去了。”
郎怀抬起头,审视着安牧,心中不免存疑。但安牧言语间,自己仍旧留在军中,应当做不出反叛的事情来。何况她根本别无选择,只得道:“这些事,公主拿主意就是。”
明达在唤她,郎怀拿脚扫去痕迹,目光看着远方,道:“公主,一切就拜托你了。待攻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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