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拖延多日未来给自己送药,若是这七王知道落英在哪里,或是那归期,会不会就是他给的落英?
林珑的脚步,不自觉的,跟着那两人越来越急切,就要跟上去的时候,那灰色衣袍的人忽地转了身,看见林珑,一双眼睛里几番惊讶,“小风?”那人紧接着抱起了笑容,“哼,应该是要叫珑儿的。看看我,这许久的不见,竟是忘了。只是在这青阳城,你怎的还做男儿装扮?还是女人样子好看些!”
林珑作礼道,“王爷,太客气了。林珑参见七王爷。”
那人将林珑扶了扶,“你我就不必在乎这些繁礼了。今日,珑儿也是来礼佛的?”
“王爷,林珑却是来寺里看看,正巧,看见王爷也在,方才跟了过来。”
“我看珑儿的样子,似是有些紧急,可是有事情要找我?”
“不瞒王爷,林珑想问问王爷,近日可有见过落英?”
那人神色未动,“落英?珑儿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什么?”林珑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下,灵魂似是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没有听说过落英?那么,在那白夜城里给赤金太子送图纸的人是谁?将自己从暮仁城带出来的人又是谁?将自己安顿在青阳书局,自己却消失不见的人,又是谁?这青阳书局中,那些重复无劳的日子,是否也只是自己的幻象,自那日从暮仁城出来,后面的日子难道都不是真实的?
“林珑,怎么了?”手腕上被人抓着正微疼,将林珑从思虑中又拔了回来。林珑转头抬眼看向那双笑眼,那人眼里有些担忧。
“珑儿,你还好么?”七王道。
却是身边沈墨笑道,“王爷,她最近精神有些不好,莫要见怪。”
七王道,“沈大人,还是好些照料珑儿,伤着身体怕是就不好了。”
“沈墨定会好好照顾,王爷放心。”
七王笑道,“那便好。我还有些私事,珑儿,我先去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可以来王府找我。”
林珑回神过来,“是林珑唐突了,谢王爷好意。王爷有事情,便去忙吧。”
七王点头,便和那身边的小僧去了。
剩得沈墨在原地,仍是紧紧拉着林珑的手腕,问道,“你是说,你那师弟不见了?”
林珑恍惚,“不只是不见了,他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如今我都无法确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墨严厉的语气,让林珑忽地回神过来,甩开了那人手上的力道,“沈大人,你能不能别再理我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空气静止了几刻,闷热再度袭来。
沈墨回手,又拉住了林珑,“不能。”
一时之间,风骤起,雨如瓢泼,倾泻了下来。
沈墨拉着林珑,往那大雄宝殿的屋檐下跑去。檐外水汽一片,已然看不清楚来路上的天王殿。林珑不说话,沈墨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呆着,任那风带着雨水,飘了进了屋檐来。那飘来的雨,被沈墨的背挡住,半晌,方才听得那人道,“林姑娘的事情,不愿意说,沈墨也不会强求。”
“方才是林珑口气重了些,沈大人莫要在意。”
“是我不好,以前太不关心你的事情。现在想要知道了,你却不愿意说了。”
林珑叹气道,“大人还是别太放在心上了。”
雨停的时候,寒山和纪敏,终是从偏殿那边过来。
纪敏道,“哎呀呀,也就一眨眼,你俩就不见了。”
欧阳禧凑来林珑身边,“珑儿,怎的一回头,你就不见了。走,我们去那藏经阁逛逛?”
沈墨答了纪敏的话,“方才林姑娘遇见旧友,便来打了个招呼。这雨一下,便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纪敏道,“我方才倒是也见到一个熟人。也算不上是熟人…那七王爷,和我爹啊,朝堂上虽是有些不和…哎,算了,不说了!”
沈墨问道,“纪姑娘也见到七王爷了?”
“嗯,打了个照面,也没说什么。倒是,他可是这元华寺的大香火主,他的生母瑜贵人,也就是先皇宫里的那位娘娘,在这寺里出家。所以啊,他常来探望。”
林珑无心听着这些闲谈,懒得答话。左右如今自己性命堪忧,别人的事情,也管不上。
被纪敏拉着,又在寺里逛了小半日。欧阳禧凑在林珑旁边,逗着林珑说话,林珑依礼,答了些重要的。那沈墨,悄无声息地在三人后面跟着,林珑觉得几番闹心。
夜里,夏日雨后的清凉,飘进了阁楼里,林珑躺在摇椅里,翻开了那册杜三娘传。猫丫头不知从哪里晃了过来,在林珑脚边蹭了又蹭,来讨要一些温抚。林珑起了身,弯下腰来,抱她上来了腿上,顺着她头上的幼发,一直扶摸到尾巴。猫丫头一副享受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将下巴放心地磕在了林珑的腿上,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如果说,落英只是林珑心中幻想出来的影子。那么在这青阳书局的几个月,林珑的日子,更是如飘离在俗世之外的幽魂一般。冷眼旁观的看着别人的故事,没有欢喜,也难有忧愁。
☆、草庐风月(上)
回擎川的路,大概有两段,出了青阳城,走一日的官路,出了止水以南的黄花镇,拐向左边一条小道,再走个半日,便能到了擎川山脚。齐百年的草庐,却在这山的山腰上。林珑下了马来,牵着马,往那阶梯上去,走上两个时辰便能到草庐。
青阳是非,闹的林珑近日有些心绪不宁,便想着回来擎川修整一番,顺便也回来查查,那常叔叔的事情,林珑总隐隐觉得,那半块木牌,该是和墨家有些关系。那沈墨一直纠缠不清的,也甚是烦人,消失两日,也便让那人自己也冷冷。再回去,该就会好些了。
那草庐清冷,门是关着的。看来师傅和师兄都不在山上。这两人的确,每到夏日便会下山游学,或是拜访同门,或是游历山水。
林珑推了那门进去,院子里却是平常的样子,上次回来时晒着的书简,该是都被齐百年收了起来。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林珑推开。这屋子盖的通透,林珑将四周的窗户都支了起来,这客堂里,便有习习凉风灌堂而过,吹动了那桌上,被烛台压着的一张信纸。林珑揭开烛台,拿到手上,细细读来。上面是齐百年的字迹,简单如常,“今年我去川中了,有个朋友叫我去山上喝茶!丫头要是回来了,帮我把书屋里的书晒个一两日,山上水汽重,容易发潮。”
第二日一早,林珑便去了那书屋,按照齐百年信中的吩咐,晒起书来。早年住在山上的时候,齐百年每隔两个月都会晒书除霉。那书屋里的书甚多,齐百年还做了个专门运书的小车。林珑用那小车将书运出来,摆在院子里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