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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察觉不出这人情味儿是刚搬进来的。

    念秋端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休息晒太阳。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养条狗,或者写首诗。总之心情是好的,满足于这样的清苦。

    她给马婶婶打去电话,“喂,婶儿。你和嫂子最近都好吗?”

    马婶婶说好得很,你嫂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肚子还好,脸却鼓起来了。

    念秋哈哈笑,她问:“我妈妈在家吗?可不可以叫她来听电话。”

    马婶婶就大喊:“念秋妈,上来接电话。”

    声音远了,一片安静。

    等了一分钟,电话费白白失去。妈妈喘着气接起来:“阿女?”

    念秋在这头说:“阿妈,我好想你。”

    是真的好想,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满耳除了鸟叫虫鸣,下一户远在另一个山头之外。

    妈妈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学校同学不好?”听到女儿要哭的声音,她只能多想。

    念秋赶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刚在宿舍,看到姐妹们都在给家里人打电话,所以我也想给你打一个。”

    好在这次信号不差。

    然后就说了一些家常,挂断电话,七分十一秒。耗费五块钱,填补心里孤单的黑洞。

    周一早上七点有晨会。四个老师加上食堂大姐还有校长,坐在唯一的办公室里,讨论这学期的工作计划。

    念秋提议说,应该把年级划分出来。

    现在是几十个人混在一起上课,小的也许才几岁,大的却有十好几了。课讲得浅了浪费大孩子的时光,讲得深了小的孩子又听不懂。

    校长说,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老师,六个年级六个人这样的基础条件,都不具备。

    念秋说没关系,我们就分成两个年级吧,至少大小分开。

    校长问了其他老师意见,大家都同意。李老师和支教老师负责低年级,念秋和黄鹂负责高年级。

    然后是课外拓展的问题。念秋问校长:“修补教室的费用申请到了吗?”

    校长点头说,最快月底就能拿到拨款。

    这还是最快,可现在才三月上旬。念秋说,要不我们先筹款吧?找学生家长每家借一些,记下来,费用到位再还给他们。

    校长似乎为难,他说,抱不了太大希望,世代务农的人,吃饱活着就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里许多人,连百元钞票的样子都从未见过。

    念秋心里虽然讶然,但也体会得出这种无奈。她说:“那这样吧,我们试试去找砖厂老板,打借条先把房子修起来吧。”

    校长说,我正有此意。

    他操心这所学校里的所有,眉间刻痕很深。

    念秋说,我给以前的老师联系过了,他答应替我们联系一些社会爱心人士,捐赠旧书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给孩子们多修一间图书馆吧。

    这又是一件大事,校长叹气沉思。财务压力都扛在他肩上,压弯了脊背。

    支教老师举手小声说,我可以出一部分钱,义务的,只是不太多。

    她家在北方市区,但也只是一般的生活水平。来这里是因为有一颗热爱教育事业的心。

    校长感动,说不用,你们肯来这里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念秋说对不起,我没有积蓄。

    校长敲桌子,掷地有声:“念老师这个提议采用了,费用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你们安心教书就行。”

    再小的团结,都有力量。一个小时的时间,决定了三件重要的事情,收获颇丰。

    散会去校门口接学生入校。黄鹂走在念秋的身边,说:“念老师,你脑子真聪明,想到这么多我们没有想到的。”

    其实哪里是想不到,他们只是不敢想。贫穷是最沉重的枷锁,它禁锢的何止是自由思想,还有一个人披荆斩棘的勇气。

    这些念秋都深深的知道。

    她微笑,说:“我只是作理性的规划而已,这跟我的性格有关。”强迫性的,有条有理,不要迷茫,不能失去方向。

    黄鹂说:“很难相信,你才十九岁,这样年轻的岁数。”

    不是此刻说起来,她恐怕都快要忘,秋天结束才会满二十的自己。这颗沉稳冷静的心,都熟虑到四十岁去。

    她朝黄鹂开玩笑:“我看起来比较显老。”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一个说哎呀我不是这意思。另一个说我不管,你就是。

    嘻嘻哈哈,苦中作乐。

    ☆、100

    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拉来建筑材料红砖水泥。没有多余的钱请工人了,校长和李老师挽起袖子亲自上手。

    搭楼也无师自通,本能里总是有些天赋。赶着天晴,加班加点。

    眨眼已是四月,山谷里有迟来的春意。树木换了新装,嫩绿的新芽被倾洒的日光滋润,拔节高长。

    雨水变少,孩子们有了许多户外玩耍的时间。操场上蹦蹦跳跳,尘土又飞扬。

    念秋走到一个小朋友身边去,拉住他小手问:“怎么又不穿鞋?上次老师不是送了一双给你吗?”

    那个大男孩羞怯怯的,说:“老师,鞋子我让给弟弟了。”

    还在学步的弟弟,脚小了那么多,等几年才能穿,何必浪费眼下。念秋说:“明天穿来上学吧,光脚容易受伤。老师再去给你弟弟买一双合脚的,好吗?”

    男孩儿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谢谢老师。

    念秋回到办公室,小声的叹气。被黄鹂听见,问她怎么了。

    念秋说:“还有好多孩子没鞋穿,我看着心里难过。”

    上次买的二十双新鞋,第一时间送出去了,却也是杯水车薪。操场上多的是打着赤脚的学生,男男女女脚都是粗粝干裂,自身铠甲。

    黄鹂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上穿了五年的胶鞋,破口补了无数次,鞋底都磨平。她无奈摇头:“我们这里太穷,政/府都管不过来。”

    有多穷呢?都已经二零一几年了,山里最通畅的是电路,没有见过一辆车,手机在这里时常没有信号,暴雨来时山路就要被落石封锁,真真与世隔绝。

    念秋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刚刚到这里时,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她不是没有设想过这里的生活水平,但真实总是超出预期,太多太多。

    这里的孩子们,衣服上全是破洞。头发也油腻腻,长了脏了不去管,生了虱子。□□在外的皮肤,也是到处的泥污。

    每天都有额外的事情要做。帮这个剪头发,帮那个去茅房洗澡。爱卫生的观念也是次次都讲,对这些孩子,总有比他们亲生父母还认真的责任感。

    可是做再多都依然不够,只七八十人,也还是不能个个都顾全过来。

    念秋走出办公室,出了校门。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羊肠草路,攀上高岗。她去给许岩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