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有谁不小心说了崔氏不好听的话,欧阳姑娘都会不悦。可见她是个极其护短的。”
“然后呢?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
“重点便是然后了,前几天的茶话会我去了。你也知崔氏风头正盛,容易招惹别人的妒忌,尤其是她长得好看,不喜欢她的姑娘可多着了。你知道安家的二姑娘吧,家世尚可,然而却没什么名声。她一直想攀上欧阳家,见着崔氏轻而易举地成为欧阳姑娘的座上宾,她心里羡慕得不行。每次欧阳姑娘开茶话会的时候,她都有去,想插话却插不着,别人不晓得,我心里可清楚了。她厌恶极了崔氏。”
……
雅间这边的阿欣也听见了隔壁的对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惊讶地看着崔锦。
崔锦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出声。
阿欣点点头。
“前几天安二姑娘一时多嘴,埋怨了崔氏几句。恰好被欧阳姑娘听到了,你猜欧阳姑娘有什么反应?”
“什么?什么?你快说,莫要卖关子!”
那姑娘笑了声:“欧阳姑娘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可知安二姑娘埋怨崔氏什么?她说崔氏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把洛丰男人的魂儿都勾走了,以后想要嫁个好郎君,人家心里头恐怕都有一个崔氏了,于是对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
“啊?”
“若是平时,欧阳姑娘肯定早就喝斥她了。可是那一天,欧阳姑娘没有吭声,眼神儿也很是古怪。我们那群人瞧见了,私下里都说欧阳姑娘与崔氏心生间隙了。你信不信,不用多久欧阳姑娘定不愿再与崔氏来往了。姑娘家之间哪有那么深的情谊,只要涉及到了郎君,想要破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待那两个姑娘离开后,阿欣说道:“大姑娘,你可别她们胡说。那一天大姑娘明明是去南山寺才没有去欧阳姑娘的茶话会,一到她们嘴里倒是成了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她们定是心里头嫉妒着大姑娘呢。”
崔锦似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崔锦离开了流云商铺。
阿欣打量着崔锦的神色,问:“大姑娘,现在要回府么?”
崔锦道:“时辰尚早,再去画墨铺子看看,兴许还能看到好的狼毫,可以买给大兄。”
见自家大姑娘丝毫没有为那两个口无遮掩的姑娘的话而困扰,阿欣也彻底放心了,笑嘻嘻地道:“大郎知道大姑娘这么用心,肯定就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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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画墨铺子时,阿欣眼尖地发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她高兴地道:“大姑娘大姑娘,你看你看,是欧阳姑娘的马车。”
崔锦也发现了。
一进铺子,她便见到欧阳钰在试青洲宣纸,许是曾经练武过的关系,欧阳钰的腕力极足,写出来的字格外沉稳有力。
“阿钰。”崔锦含笑打了声招呼。
欧阳钰回首,见是崔锦,微微一笑,“是阿锦呀,真是巧了。你也是来看新到的宣纸么?”
崔锦说:“只是闲得发慌,所以便想出来走一走。不曾想到在铺子里遇到阿钰了,当真是巧呢。你买了什么?”
欧阳钰说:“也就是宣纸,本想差人出来买的,但她们都摸不准我的喜好,还是自己来放心。阿锦平日里喜爱作画,这青洲宣纸倒也不错。”
崔锦眸色微深,又道:“我还想买一支狼毫。”
说着,她叹了声,道:“我今早得罪我的大兄了,和他下棋的时候,走了会神,结果他便生气了。我大兄一生气,我心里头就害怕。”
欧阳钰一听,便说:“原是如此,是该买点东西好好地哄一哄,我瞧那边的狼毫不错,你待会可以看看。”
她搁下手中的羊毫,又说:“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府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不然我定帮你挑一挑。”
待欧阳钰离开后,阿欣说:“大姑娘,果真是那两个姑娘在胡说八道。欧阳姑娘对大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说着,阿欣倒是有些生气了。
“那两个姑娘口无遮拦的,当心嫁不出去。”
崔锦却缓缓摇头。
那两个姑娘说得没错,阿钰对她的确不像以前那般热情了。
若是放在以往,听到她说今早她惹怒了大兄的时候,她肯定会眨巴着眼睛,追问她细节,然后给她想出哄回大兄的法子,最后定会再三叮嘱,待她哄回大兄了,一定要告诉她。她可是功臣呢,要给她送礼。
而今日,她虽是笑着的,但她看得出来,她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只不过……
崔锦不由有些苦恼。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究竟是哪儿惹得欧阳钰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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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锦回到崔府时,恰好是晚饭时分。
她换了衣裳,便与崔元林氏还有崔湛一块用饭。她时不时看崔湛一眼,他敛着眉,一言不发地吃着。她给他舀了一碗汤,轻轻地推到他面前。
他似是停顿了下,不过依旧没有看她,但是把汤给喝了。
崔锦见状,稍微松了了口气。
大兄如此,便是没早上那么生气了。
晚饭过后,她扯住崔湛的衣裳,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大兄,阿锦今日给你买了一支狼毫。”
崔湛瞅着她。
过了会,他移开目光,沉声道:“跟我来。”
两人走到了今早的梅花亭子。华灯初上,亭子里的灯已经点亮,散发着幽幽的光辉。崔湛看着她,问:“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崔锦道:“因为阿锦下棋走神了。”
“不是。”
崔锦微怔。
半晌,他轻叹一声,道:“阿妹,其实都是为兄不好。若是为兄有能耐,便无需让你受苦。我其实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自己的气。”
崔锦更是疑惑了。
她道:“可是做些事情阿锦是乐意的,也是高兴的。受这些苦,阿锦心甘情愿的。我也与大兄说过,阿锦这辈子注定无法像寻常的闺阁女子那般嫁人生子,在宅院里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妇人。如今能有在外面闯荡的机会,阿锦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能称得上受苦?”
崔湛说:“那一日,我看到了……”
“哪一日?”
“你从南山寺回来的那一日,还有花灯节那一日。他又回来了是不是?是他……对你穷追不舍是不是?”答案是什么,其实崔湛心里很清楚,越是清楚他便越是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滔天权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