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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医救人,普天之下有的是地方可以开医馆。你若乐意,随我回平陵也行!这里的事,交给地方官员和太医院诸人去打理吧。”

    能得三品车骑将军的看重,若是换个人,就算不眉飞色舞,也至少动了心思了。而杨谨,自有她的执拗。

    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想过那些。我现在只想进到盘石县里救人!”

    景嘉悦挑着眉头看着她,无奈笑道:“真是个执拗的小孩儿!你的志向倒是大,要是你有个闪失呢?你爹娘岂不心疼?”

    杨谨闻言,目光黯淡下去:“我没有爹娘……”

    景嘉悦的目光深邃,转向身旁的云素君,道:“君儿怎么看?”

    云素君苦笑:“我原本就是打算和杨公子一同入城的,你却来问我。”

    “你不许去!”景嘉悦立时反驳她道。

    “你啊!”云素君颇无奈。

    “景将军!那只义犬尚知道奔走救急,我若不进去救人,不是辜负了它了吗?”杨谨依旧道。

    “义犬?”

    云素君于是将那只义犬的故事对景嘉悦讲了。

    景嘉悦听罢,神情凝重。

    “也罢!你既有这份心,我不成全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景嘉悦终究让了步。

    “只是,我可以送你入城。但入得城去,事事都须小心,”景嘉悦嘱杨谨道,“我还等着你治好了瘟疫,奏请朝廷嘉奖你呢!”

    杨谨对什么朝廷嘉奖倒不感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景将军你答应帮我了?”

    景嘉悦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云素君情知拦不住,只得拉过杨谨,把之前垮在小臂上的小包裹递给了她,道:“杨公子,我失言了,不能与你同去。但这三本笔记,你一定要收好。”

    杨谨接过,不知其中为何物。

    “这是我昔年记下的病例心得,其中与瘟疫有关的都被我着重圈了出来,你暂且先翻看那些就可。瘟疫之病原甚广,我记录了许多,你要择其相关者下手,于你救治病人必定有多帮助。”云素君殷切道。

    哼哼!好哇,君儿,我若不赶来,你是不是真就打算带着这几本笔记进盘石县了?景嘉悦站在一旁暗暗地想。

    杨谨托着那个小包裹,顿觉有千金重。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医者多年行医的心血。药婆婆的笔记,她研读过,受益匪浅。可是,这位云夫人的……

    杨谨不想接下,并不是她自视医术高超不屑一顾,而是,她怕自己没命出来还这三本于云素君无比重要的心血。

    云素君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遂轻轻掰开了她的手,将那个小包裹合在她的双手间,笑道:“所以,你更该好生地研读,好生地给城中的百姓治病、除瘟疫。我就在平陵等着你,等你来还给我笔记。”

    她想了想,又笑道:“或者,等你治好了病人,就好好读读我的笔记,对你增长见识、提高医术会大有帮助。不过,无论要看多少年,你都要还给我啊!”

    她这话,听似吝啬,像是舍不得东西似的,实则是激励着杨谨,增强她求生的念头。

    这是个好孩子,云素君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她为了医治旁人而出什么意外。

    杨谨默默地听了,也不多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云素君见她乖觉可爱的模样,心头一软,又从腕上退下一只黑红色、泛着温润光泽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手串,套在了杨谨的手腕上。

    杨谨诧异地看着云素君,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太过贵重了。

    云素君阻住她拒绝的动作,柔声道:“这东西是我昔年得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日夜贴肤戴着,冬暖夏凉,而且百毒不侵。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你又要去那种地方,戴着这个,能辟邪祛病,保你平安,如此,我方能放心些。”

    说着,她又抿嘴微笑,道:“这个,是不必还给我的。”

    “可是……”

    “不必可是了,收着吧!”

    杨谨却不知道,这东西是当年宇文睿在位时,见云素君日日在医馆中劳累,又时时接触病患,生恐她再染上病症,赐给她的。

    将杨谨的衣袖理好,云素君轻抚她的肩膀,道:“凡事小心。”

    看着那细瘦挺拔的身影,随着老齐往远处几名公人所在的地方走去,云素君仍觉得心口发酸。

    “悦儿,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啊!我……我心里……”云素君心中又是自责,又觉难受。

    “是个不错的小孩儿!”景嘉悦也凝着那道身影,“真想不到,他那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女儿。”

    她转过头,看了看云素君,伸手握住了云素君的手,轻声宽慰道:“君儿,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你别忘了她爹是谁……那样的长相,命长着呢!”

    第33章

    曾阻止杨谨入城的那几名公人, 难得的遇到杨谨这么个难缠的主儿,之前见她被人请走了, 心里俱就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却见这主儿居然又回来了, 还带了一人来,众公人愈发的不耐烦起来。

    然而,不等他们发作, 齐总管已经抢上了一步, 笑呵呵地朝他们抱拳道:“几位兄弟辛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方先奉上了一张笑脸,且还是个看起来挺有见识的主儿,众公人都是惯于察言观色的, 遂也和颜悦色道:“这位老兄有事儿?”

    齐总管依旧笑着, 取出一枚物事, 一边递向领头的公人,一边道:“奉敝主人之命, 送这位神医入城救治病人,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众公人闻言, 大感意外。领头的却沉稳些,他双手接过那枚物事,和气道:“请问尊主人是哪位?这个小兄弟……”

    他话只说了一半, 脸色就变作煞白了。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手中的那枚玉牌上錾着几个字:平州景。

    他是在平陵府衙当差的,并非毫无见识。他清楚得很, 在平陵甚至整个平州,最有威势的不是府尹大人,而是驻守平州的车骑将军景嘉悦。这位景大将军,不仅是平州的驻军主帅,更是京城中最有声望的英国公景家的世女,也就是未来的英国公!

    寻常人,甭说巴结这位大将军了,便是平陵景府都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去的。

    “呵呵!原来是车骑大将军府中的贵人!小人失敬!失敬!”领头的公人忙赔笑向齐总管道。

    齐总管微微一笑:“这位兄弟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景将军手下跑腿儿办事的……”

    他说着,侧身让出杨谨来,介绍道:“这一位,才是真正的贵人!是我们景将军请来的神医,更是我家夫人看重的岐黄妙手!”

    他这番似真似假地介绍罢,众公人更傻眼了。

    自先帝颁下契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