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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4
    刻移驾陛下寝宫,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阮沅一听,差点晕倒在床上

    “……是怎么回事?”她冲上去抓住泉子,“宗恪他怎么了?”

    泉子那一年,也有四十岁了,但不知为何那晚他看起来,无比苍老衰弱。

    “皇后过去就知道了。”他伏在地上,颤声道,“老奴此次大胆闯入昭阳宫,通报皇后,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什么意思?”阮沅更惧,“泉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泉子这才断断续续的说,太子已将皇帝囚禁了两个月了,对外只谎称父皇病重,如今朝中一切事务,都交由太子来处理。

    原来,这两个月里,宗瑶不仅不许父亲走出房间,他还断了父亲的药,那本来是遏制蛊毒的药物,每个月宗恪都必须按时服用,否则,蛊毒就会发作,让他痛不欲生……

    阮沅完全错乱了

    “为什么不早说”她吼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泉子沉默,看他这样,阮沅才明白,恐怕泉子也被宗瑶控制了,他无法向外通报消息,今晚,既然说是“不打算活着出去”,自然是豁出性命,闯出了宗瑶的控制范围……

    阮沅没再问下去,她甚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跟着泉子匆匆往宗恪寝宫赶。

    进了寝宫,还没往里走两步,侍卫便纷纷亮出刀刃,挡住了阮沅的去路。

    阮沅大怒

    “我是皇后谁敢阻拦我?”她说,竟要用手去推那些利刃

    侍卫们见状,也犹疑不定,他们说,阻拦外人进入寝宫是太子的命令,太子曾说,不许放任何人入内。

    就在这时,阮沅听见了屋内传来的惨号。

    那种声音,只要听过一次,终生都再难忘记,那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倒像是野兽发出的凄鸣。

    “是陛下”泉子抖着嘴唇说。

    阮沅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疯了似地推开那些兵刃,不顾一切往里冲

    然后,她冲到门口,就停住了。

    屋里很黑,没有燃灯,但是阮沅仍然看见,有一团什么东西,在地上翻滚。

    那是一个人。

    在那人翻滚过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黑糊糊的斑斑血迹,屋内弥漫着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随着那人每一次翻滚挣扎,味道就愈发强烈。

    阮沅睁大眼睛,她此生,再也没法忘记眼前这一幕:宗恪,她的丈夫,因为剧痛的折磨,不停在地上翻滚摩擦,浑身皮肤早已溃烂化脓,他的十根手指因为太用力抓挠头部,指甲完全脱落,皮肉全部磨光,只剩下森森白骨……

    阮沅尖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身后,一双手恰恰扶住了她,阮沅回头一看,正是儿子宗瑶

    “……你这个畜生”阮沅一个耳光打过去,宗瑶没有回避,“啪”的一声,他的左边脸颊红起来。

    虽然挨了耳光,但是太子的神情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淡淡一笑:“母后怎么来了?”

    “给他药给他崔门主留下的药”阮沅惨叫哀求,“阿瑶,他是你父亲救救他”

    “母后在说什么呢。”宗瑶仍旧微笑,“这里又脏又臭,是关野兽的地方,母后还是移步吧。”

    阮沅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简直不认识他了

    “阿瑶,你疯了?你丧失理智了?”她尖叫,“他是你父亲他是把你从小抱到大,抚养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妈妈一定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宗瑶笑道,“可是,这不正是妈妈你的愿望么?”

    阮沅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胡说什么”她厉声道,“我又有什么愿望?”

    “妈**愿望,不就是眼睁睁看着这狄虏疼死,看着这大延朝的江山毁于一旦么?”宗瑶甚至顽皮地眨眨眼睛,“我是妈**乖儿子,妈妈既然有这样的心愿,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么能不帮着妈妈实现心愿呢?”

    “你胡说”阮沅浑身发抖,“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愿望”

    宗瑶啧啧叹息,他凑近阮沅,一双兽般恶毒快活的黑眼睛,盯死阮沅:“妈妈,你真的忘记了你是谁么?”

    “我……我是谁?”被儿子盯得浑身发毛,阮沅开始口吃,“我还能是谁?我不就是阮沅么?不就是这大延的皇后么?”

    宗瑶突然哈哈大笑

    阮沅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狂笑的青年

    他笑得那么张狂,简直快要窒息,只能拿手按住胸口。

    在这狂笑间,宗瑶好容易喘了口气:“……你真的以为你是阮沅么?妈妈,你能骗天下所有人,你能骗过爸爸,你怎么能骗过我呢?你又怎么能骗过你自己?”

    阮沅傻了

    就在他们母子对话的这段时间,屋内狂叫着的宗恪,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动静,他终于安静下来,不再翻滚,只静静躺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无息。

    宗瑶转过脸去,看看地上的父亲,他走进屋,用脚踢了踢宗恪。

    毫无反应。

    然后,阮沅就看见笑容,像一朵邪恶丑陋的大丽花,绽放在宗瑶的脸上。

    “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一字一顿地说,“父皇,驾崩了。”

    阮沅只觉得天旋地转

    “从此之后,这大延的天下就落在了我的手里。妈妈,您就请看着吧,看我接下来,是如何把这狄虏的江山社稷,毁它个天翻地覆”

    说这话时,宗瑶的表情是那样得意洋洋,那样猖狂疯癫

    于是阮沅终于明白了,她生下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头恶毒的野兽,这头野兽从它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他将用虚伪的温情,杀死抚养他的那个男人,再颠覆这整个国家,让这个世界,最终毁于一旦。

    阮沅惨叫起来

    ……有温柔的光洒在她的脸上。

    “阿沅?阿沅?”焦急的声音在呼唤她,很耳熟,温暖的手在抚摸她的脸。

    阮沅猛然睁开眼睛

    是宗恪。

    “怎么了?”他满脸焦虑的看着她,“做噩梦了么?”

    阮沅怔怔看着他,忽然放声大哭

    宗恪赶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做梦了吧?看你,又哭又叫的……到底梦见什么了?”

    阮沅只是哭,她死死抱住宗恪,就像有一百年没有见过他。

    宗恪看她这样,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抱着她,抚摸她的背,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阮沅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她哽咽着,仍旧抱着宗恪不撒手。

    到底哪边才是现实呢?阮沅的脑子乱作一团,她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从梦里醒来?

    感觉到身躯的笨拙,阮沅伸手去抚摸,原来孩子还在腹中,并未生出来。

    “宗恪,你没事吧?”她哽咽着一边问,“你有没有哪里疼?”

    宗恪被她问得哭笑不得。

    “我能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