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其中有一条,是针对厉婷婷的:不准她把异性带家来。
厉婷婷为此十分生气,她说她上了班就会缴房租,凭什么不准她带男人回来?
姜啸之很平静地说:就是不准。如果厉婷婷坚持,那她就只好从这儿搬走。
厉婷婷无言,最后她说,为了公平起见,他们也都不许带女人来。尤其不许萧铮把女人带来过夜。
锦衣卫们对此都没意见,萧铮也微笑说没问题,反正他总是去女人那儿过夜。
住处安定下来了,厉婷婷也开始专心致志找工作。
起初几次面试,都是姜啸之开车送她去。后来厉婷婷就不让他跟着了。
“去面试还带着保镖,这种人哪个公司敢要?”她白了姜啸之一眼,“甭跟着了,我坐公汽,往后真的上班了,你们陛下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给你贴补汽油钱。”
跟了两次,姜啸之看出厉婷婷不会再捣鼓诡计,于是也就不再跟着她了。
厉婷婷的求职生涯,一开始不太顺利。
每天早上,厉婷婷会和他们说,今天几点有个面试,是什么公司,在什么地方,因为她的行踪都得申报。然后晚上回来,锦衣卫们看看她的脸色,就大约明白了:今天又没戏。
厉婷婷刚开始,闭口不谈找工作的事,她大概认定那些和他们无关,或者觉得讲了也白讲,他们都听不懂。
但是后来遇到一些囧事,厉婷婷就忍不住在晚餐的饭桌上发牢骚。
“……问我什么星座的,我说我是射手的,那个hr就一副了然的样子,说:哎呀你是射手的?我们公司不要射手座的”
游麟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要?”
“说,射手座的太自我为中心,太自由散漫,无法融入他们的集体里,会破坏公司的团结心”
游迅差点把面条喷出来
“哪有这样的公司”厉婷婷愤愤道,“哪有拿星座来挑人的?既然不要射手座的,一开始怎么不在人才网上标明呢?下次是不是还得给我排个八字?”
“下官上次给陛下处理应聘资料,他可没说要看星座啊。”萧铮摸摸下巴,“不如,娘娘,你去应聘陛下的公司,他正好做人力总监。”
“闭嘴”厉婷婷没好声气地说,“我就是去扫大街,也不去他的公司”
“……”
“告诉你们吧:做hr的,全都是一丘之貉”她恨恨端起没吃完的面,咚咚快步上了楼。
后来次数多了,姜啸之就忍不住劝厉婷婷,沉住气,别被这一次次的拒绝给弄灰心了。
那时候俩人在厨房里,厉婷婷蹲在地上,埋着头,一声不响摘着小葱。
今晚她来做饭,这是她主动要求的,这一个多礼拜,都是丁威他们做饭,她一直跟着吃,不好意思。厉婷婷说她也该来做一餐饭。
她这天买了卷心菜还有熟鸡,又买了条鲫鱼,打算做红烧鱼。这几天大家都吃得很简单,丁威他们在跟着萧铮学车,游氏兄弟在宗恪那边有事,姜啸之在给宗恒打零工,大家都忙,也就没空好好做饭。
“反正陛下也没有给皇后限期,这家不行,就再去找下一家。”姜啸之说。
厉婷婷的样子有点垂头丧气,好半天,她才低声说:“我知道。”
姜啸之走到水池边,弯腰小心翼翼收拾着那条鱼,他不是做家务的人,那几个其实也不是,大家全都从头学起。
厉婷婷抬头看他弄那条鱼的古怪姿势,不禁皱起眉头:“没弄过鱼?”
姜啸之看看她,老实回答:“没有。”
厉婷婷叹了口气:“您是不进厨房的贵公子。得了,先放那儿吧,等会儿我来。”
姜啸之想了想,道:“臣慢慢弄,总得有第一次。”
一边收拾着鱼,姜啸之一边说:“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找工作也是一样。”
“我是受了诅咒了。”厉婷婷嘀咕说,“和你不同。”
“什么?”姜啸之一愣。
厉婷婷起身,把摘好的葱放在水柱下冲洗,她淡淡地说:“我爸说,我不听他的安排,自己一意孤行,闯不出去的。”
“老太爷给您什么安排?”
“他叫我去教书。”厉婷婷垂着眼帘,笑了笑,“他找了熟人,对方也同意,一家二级学院叫我去教书。”
“给人当先生,那不是很好么?”姜啸之好奇,“而且还是大学呢。为什么皇后不肯?”
“无聊。我不喜欢那种工作,进去第一天,就知道到退休之前是什么样了。”厉婷婷低头,细细洗着小葱,“我喜欢画画,可我爸不肯。”
“为什么不肯?”
“是打小的事儿。”厉婷婷苦涩一笑,“他怕我真的画出来了,成了名,被你们陛下追查到蛛丝马迹,暴露了行踪——之前我在宫里画了那么多,宗恪早就看熟了,一落笔,他就知道是我画的。”
姜啸之不知说什么好。
厉婷婷洁白如玉的手指,在同样碧绿如玉的葱管间抹过,天气凉了,水溅到手上,冰冷。
“担心太过,干脆连毛笔也不让碰,送阿沅去少年宫学毛笔字,不许我去。也是怕我真学出了名堂,一落笔就被你们陛下发觉。”
姜啸之轻轻叹了口气:“老太爷用心良苦。”
“嗯,可不是,现在明白他是用心良苦了,之前哪里弄得懂?天天为这些琐事和我爸生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画画。”厉婷婷说到这儿,停了停,才又道,“现在想来,纯粹是习惯使然:上一个爹,天天逼着我练字,六岁开始,每天二十张小楷,写得好,他拿红笔圈出来,写的不好,次日加倍罚;画,五天要交出一幅来,握着我的手,一笔笔教我画锦鸡翎子,不能敷衍,敷衍了也要骂,交不出就数落我贪玩……”
姜啸之心里一动,他知道厉婷婷说的是景安帝。
“到这边换了个爹,不许画画也不许习字,每天都是数学题和英语。”她笑了笑,“我在作业本上画的那些,都被撕掉烧了。”
“有那么严重么?”姜啸之不由停住手,愕然道,“孩子的画也不许留?”
“孩子的画?那不是孩子的画。”厉婷婷摇摇头,“我在幼儿园的墙上,画清明殿和紫宸殿,画殿里的铜鹤,描那上面‘清仁明宜’的匾额,画挹翠园的竹子还有荷花……老师说我了不得,要报去市里比赛,我爸却吓坏了,赶紧找来粉刷匠把墙给重新刷了一遍,为这事儿还给我转了幼儿园。”
姜啸之吃惊万分地望着厉婷婷
看出他的惊愕,她淡淡一笑:“那时候还有残余的记忆,后来就不行了,被云敏用了药,经过改造——不然会有各种奇怪的并发症——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算是那边的人了,就算再过去了,头发也长不出来。至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