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坚冰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没错,云家就是有钱,你也算是半个云家人,谁要是欺负你,云家会给你撑腰的。”
丫头看着云青衣,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那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心照不宣的笑容。
云青衣想要像从前一样板起脸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上菜咯……”
☆、又见赫连
“不许再喝酒了,不然以后会留疤痕的。”云青衣一把抢过丫头抱在怀里的酒壶,轻声训斥道。眼见丫头醉眼迷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壶,眼尾微微泛出桃花般的红晕,已然有几分醉了。
“嗝……”从喉咙里窜出一个不大不小嗝来,把一向优雅的云青衣吓了一跳。丫头见云青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好饱……”
云青衣把丫头拉起来,“行了,吃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丫头看了看满桌子菜,这些菜多数都只品尝了一两口,剩了一堆没有吃。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菜,又看了看云青衣。
“我让伙计给你打包带回去,”想到最近天气凉下来了,云青衣又加了一句,“再带一点点心去给摘星她们吃好不好?”
丫头眯着眼点点头,豪气冲云地推开了雅间的门,“逛街去!”
就在丫头推开门的一刹那,天突然就暗了下来,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接着是一道响彻天际的雷声,瓢泼的大雨立刻下了起来。
云青衣哭笑不得地道:“看你这是什么运气,早上出来的时候天气多好!”
丫头委屈地瘪了瘪嘴,跑到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都忙着躲雨,小贩收起了摊位,甚至许多雨水被风吹进了雅间里。她转头想朝云青衣抱怨几句,却不想回头时窗外正好又是一道闪电,晃花了眼的丫头回头只见到竹制的小屋中站着一个白衣身影,腰间别着一把碧玉长笛……
“荡儿……”仿佛一道惊雷自脑海闪过,丫头不由自主地叫出这个名字。
云青衣没有听到她的呢喃,只是招手叫她过去,“丫头过来,窗子边危险!”
丫头慢慢走近那个白色身影,等到看清了那张蜡黄的脸时,一种强烈的失望笼罩了她的心间。
云青衣见丫头神色有些不对,忙抓住她的手,“怎么了,丫头,出了什么事?”
异样的冲动占据了她的脑子,一阵揪痛中她听见自己说道:“我是长安,沈长安……”
见丫头用手捂着头,似乎痛狠了的样子,云青衣急忙扶住她,掌心抚上她的百会穴,将真气传入她的体内。丫头恐惧般的往云青衣身边挤过去,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只是还不停絮叨着:“我叫长安,沈长安……”
云青衣忙安慰道:“好好,你是长安,沈长安。”
一时间,更多的画面如潮水般在丫头脑海中碾过,漫天的大火,倒塌的小楼,白色身影举杯相邀,觥筹交错间的解连环,还有那幽幽的笛声……
丫头一怔,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死死抓住云青衣的手,眼泪瞬间从眼角奔涌而出,“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云青衣被那不带一丝光芒的绝望眼神震惊到了,不明白丫头究竟经历过什么,只是这时她已经越来越激动,情况越发不好,情急之下云青衣一掌朝丫头脖颈后方劈去,丫头顺着云青衣的手晕了过去。
外间的伙计听到雅间的吵闹声,小心翼翼地敲门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
云青衣将丫头轻轻抱到软榻上躺着,道:“无妨,你吩咐他们预备马车,我们这就走了。”
那伙计急忙阻止,“大人,这雨正下得欢,此时行车多有不便,这种阵雨一会儿就完了,不如等雨停了大人再走?”
“也好,你们去烧一壶安神茶来,等雨停了我们就走。”云青衣一边说一边用手拂过丫头脸上那道日趋浅淡的疤痕,心中思绪万千。
当日她以为丫头只是平凡的渔家女,后来才知道她是失忆被救下的,自己特意派手下调查过她的身份,结果一无所获——骊水边是三国交界,很多地方都是三不管地带,烧杀掳掠都是常事,一个失忆女子的过去怎么查得出来,骊水边的渔家几乎经常都会打捞到死去的尸体,有时候也有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但要去寻访那些人的过去,几乎不可能。哪怕藏药楼这样门生遍天下的大组织,在骊水三角的势力也几乎为零。
她当然也试过从丫头身上找答案,丫头身上有先天寒毒,又换过血,她就一直怀疑丫头是某个炼药师的药人——医门有许多旁门左道,有些医师就喜欢以活人为炉鼎为自己炼药,在骊水三角地带这种风俗尤为盛行,名震天下与药婆婆齐名的鬼医就是炼药界的翘楚,也是第一个提倡换血的医师,丫头极有可能就是从鬼医门下逃出来的。
况且丫头虽然官话说得很好,然而偶尔也会有一些七洛和大幽的口音,在为人处事方面十分单纯,好像不常与人交流一样,甚至贞操观念也不是很强,明显是无人教导过,更加印证了这样的猜测。
云青衣能想到的,云铎当然也能想到,所以他们也没有为丫头恢复记忆的打算——若真的是药人,那必然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何必来打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呢!
可是,如果丫头自己回忆起了过去该怎么办?
她现在是孕妇,经不起大的情绪起伏。
深深叹了口气,云青衣走到窗边准备掩上窗户。低头时见到一辆朱红色的马车朝酒楼驶来,像是专门来避雨的。
车里先是下来一个婢女,放好了脚凳后又将自己的披风铺到地上,后面走出来一个青年,那侍女任凭自己全身淋湿给他撑着伞,青年则毫无顾忌地踩上地面上的披风,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有些厌恶地关上了窗子——云青衣在祈阳长大,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血性豪迈的祈阳男子,对于南燕这些娇养的贵公子一直不满。南燕人总是标榜自己古风犹存,却都是些世家豪门穷奢极欲的风月事件,相貌出众者即使才能不高也可获得高位,裙带关系更是遍布朝野,养出的公子小姐们目无下尘,却又大多一无是处。
吱啦一声,雅间的门被推开,刚才上菜的伙计沏好了安神茶拿了进来,“大人,这是您要的安神茶。”
“放下吧。”云青衣掩上窗户,倒了一杯茶准备给丫头喂,那伙计极有眼里地退下了。
茶杯刚刚碰上丫头的嘴唇,丫头就眨着眼醒了过来,眼眶红红地控诉着:“青衣,你刚刚打我!”
云青衣哭笑不得,把茶杯放好顺便将她一推,冷着脸道:“那你去告状啊,让云铎来打我啊!”
丫头委屈地起身,自觉地端起安神茶小口小口地喝着,“没事的,我不会跟他们说你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