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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叔父为邺军助阵,为他霍家的统治赚足声誉,当能换百年安稳。我们孟家功在战场,业却遍布各行,即便不靠打仗依旧能恢复门楣。”孟峦道。

    孟柏年道:“当年你爹常与我说你不及你大哥十分之一二的沉稳,你爹知道今日你的模样,定很欣慰。”

    “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沉毅不孝。”

    孟峦是铁血男儿,不似卿卿姑娘家提及双亲便眼眶湿润,他天生欠了点情感,而未能与父亲并肩作战到最后的遗憾,却支撑了他这些年的一切谋算。

    他散布了巴蜀王陵兵阵图可镇西南的谣言,令孟束和大邺皇帝都坐立不安,夸大那兵阵图的作用,令世人皆以为得兵阵图便得天下,再怂恿太子建立武功,主动请缨,而送霍遇上战场,则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他想方设法将那巴蜀王陵的图藏在霍遇身上,次次被他完美避过,不料竟是靠卿卿完成这一步棋,利用皇后与成王对霍遇的憎恨陷害他与宫妃通jian,令皇帝看到那张图,离间他们父子关系,逼霍遇上战场。

    借仇敌之手手刃仇敌,他的每一步都没有缺憾,回头来看,太过一帆风顺的算计也是种遗憾。

    卿卿不胜酒力,未能陪他们畅饮到天亮,夜深了便回房睡去。

    孟峦痛饮一碗酒,道:“替邺人攻打江山,是沉毅不忠...纵是不忠不孝,却也都是情有可原...沉毅无能,没能护好卿卿,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人各有命...卿卿她历了许多苦难仍豁达开朗,是她独有的福分。她不是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们这些长辈能给她最大的宠爱便是尊重她的决定。”

    “真是...我们孟家怎么就生了这个么蠢丫头,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她的心意,就她自己看不透。这时当庆幸爹娘离开的早,不必为这丫头再费心。”

    “能早走的人...谁又知道不是种福分呢?”

    卿卿回了屋,原本酒力上头双眼困顿,孟九在耳边叫了两声她便不困了。已是夜深,外面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她抱住孟九的脖子,一阵哭泣。

    “孟九,我回瑞安了,就得和你分开了。”

    孟九似听懂了一样,轻叫了声。

    “我真想留你在我身边...可你是王爷的狗,你那么离不开他,他不会把你给我的。”

    “孟九,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你也会像等王爷那样等着我吗?”

    孟九干脆地叫了两声,卿卿在孟九顶头的毛发里一顿乱亲,“孟九真像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都被王爷杀了...他们死在北邙山下,连尸骨都没有...如今我过上了好日子,也要和你分开了...孟九啊,我好孤独...”

    孟九的嗅觉是犬中佼佼者,怎能闻不到卿卿身上的酒味?

    不同于霍遇那熏人的酒味,她身上的酒味都是干干净净的,孟九喜欢她,即便她有时凶恶,却有着自己最喜爱的气味。

    她真喝大了,趴在孟九背上嚎啕大哭,孟九背部的毛全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我不能嫁给时安,我食言了,我对不起时安...是我对不起时安...”

    孟九静静听她诉说,是不是发出一声低咽安慰她。

    “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她的眼泪是开了闸的流水,源源不断,哭到乌兰江泛滥。

    孟九不知道她说什么,却感受得到她的悲伤,她的痛苦。

    孟九耳边突然传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气味,它扬声高叫,那人却迟迟没有进来,孟九知道主人的意思,闭了嘴,继续听卿卿倾诉。

    屋外聆听之人眉间高耸起山川,这是积攒了多少伤心呐?真怕她有一日被自己的眼泪淹死,却又想沉溺在她的眼泪当中。

    她与他同是拥有着强烈求生欲望的人,脾气也如出一辙,却是截然不同的人。

    花开并蒂,却是一株向阴,一株向阳。

    他擅长将所有罪责推向别人身上,她却默默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天地这么大,北邙山到乌兰江,她不曾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共同将她推向命运洪流之中。

    他真是恨极了这个不会认命的小姑娘,也爱极了她从不认命的固执。

    ☆、昔日少年

    卿卿不知自己抱着孟九哭了一顿后是怎么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哭了大半夜,可醒后去照镜子,却并未发觉眼睛是预料中的肿痛。

    孟九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匆匆出屋去找,枯叶纷飞,湿冷的风刺骨,她寻便军营没寻到孟九,正不知所措时,一声响亮的犬吠在身后响起,她回头,见霍遇牵着孟九站在军营门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霍遇松了牵绳,孟九便朝她奔跑了过来。

    孟九见她是一阵开心地乱叫,等孟九不叫了,霍遇才走上前重新牵回孟九道:“孟束的已死,该送你回瑞安了。”

    卿卿苦笑:“若非王爷,我早回去了。”

    “瑞安秋色是一绝景,如今回去,正赶上河塘丰收的时候,此时捕捞出的鱼切成鱼脍,最是味美。这个时候回去,刚刚好。”

    霍遇与卿卿回瑞安城,孟峦自然得反对,孟柏年及时站出来与他们同往,这才得了孟峦的同意。

    一路北上,大多是闲裕时光,游荡在湖光山色间的归家心思,与来时的急迫截然不同。

    日光和煦,是个狩猎的好日子,临近山野,野物出没,孟柏年背上弓箭领头上前,率先射中一只山鸡,其它士兵纷纷拿起弓箭射向林间野物。

    霍遇在马背上回头向卿卿挑眉笑着:“今个儿有口福了。”

    随后他望着林中的丰收景象,默默失神。

    若他右手尚能挽弓,仍是最好的弓箭手。

    卿卿驾马上前,与他并肩,“这一仗毁了王爷的右手,王爷不怨我么?”

    “本王走到今日,靠的是脑,况且好歹是个王爷,还轮不到自己动手。”

    “王爷,我哥哥他说...白柯子镇没有白守,王爷当初没有做错。”

    “卿卿可是在安慰本王?我很欣慰。”

    “只是告知实情罢了,我哥哥还说,你是个好将领。”

    “那卿卿呢?在卿卿心中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和她之间隔了太多仇与怨,却又太熟悉彼此,卿卿一时间竟说不上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是个暴虐之人,却对孟九一只犬兽呵护备至,说他是个阴险小人,他却确实有着雄才大略,说他无情,他却为弟兄两肋插刀。

    “我心中...王爷是个坏人。”

    显然这不是个令人满意的答案,霍遇竟直接离去,孟九跟了上去,霍遇却停在一棵树下,单手伸向树枝便跃了上去,他翻身坐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