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垂着眼睫,漫声道:“不是还有你么?”
记月一惊,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莫止,你怎么回事?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武林高手么?我的跆拳道是道馆学的,就算是黑带二段了,也没办法跟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比啊!”
莫止啪的一声合起折扇,侧头看着她,长长的眉轻轻一挑,“跆拳道?”
天啊,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这样一副魅惑的样子,真是够了。记月深吸一口气,不去接他的话,“好了,现在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莫止道:“你可会赶车?”
赶车?这种古代的马车,她可不会赶,她有驾照,但那是汽车,跟这辆车风马牛不相及。
莫止看见记月在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很累……”
“算了算了!”记月连忙拦住他,他这个心脏,连走路都走不长,一会儿赶车累到了,还要她抢救他。
搔着头想了想,突然计上心来,“这样吧,你的轮椅就在车上,我推着你离开这里好了,我们不要马车了。”
莫止摇着头,发出一串优雅的笑声,“你真是天真,既然钟离门的人就在附近,我们推着轮椅离开,和我们在这个马车里,有什么区别么?他们能赶上我们的马车,难道还赶不上轮椅?”
记月听了,双手捧着头,丧气非常,“那怎么办?在这里等死么?”
莫止将扇子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声音很是柔和,“我们就在车上休息就好,若愿意下车去散散步,也未尝不可,放心吧,我早已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着,离开记月身边,又走到马车里面的座位上,拿起书看起来。
马车停止在这片荒凉无人的野外,不再前行。记月不敢让莫止劳累,自己忍耐着恶心下车,用马车上的一条毯子将死人从车辕上盖住拖下来,怀着敬畏的心情将他们停放在路边的荒草丛中。又研究着古代的挽具,将两匹马卸下来,让它们休息吃草。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一切完成以后,忍不住跑到路边呕吐起来,一身大汗。
正在难受,却感觉一只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似是想要减轻她的痛苦。她惊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莫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
他看去竟然一脸心疼的样子,柔声道:“月月,真是辛苦你了。”
记月平复了恶心,推开他的手,自己擦汗,“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没事,我也可以少担心一点。”
莫止点点头,很是听话的样子。
很快,日落黄昏,野外秋风萧瑟,却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想到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暗夜里还埋伏着身带剧毒的诡异刺客,记月就感觉不寒而栗。可是,目前的情况,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听天由命。
看看莫止,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好像他本是一个局外人,甚至对身处的环境还很是欣赏。
确实是服了他们这些江湖人。
渐渐的,暮色四合,荒野中一片黑暗,星月黯淡。秋风中摇曳的树影,以及远处的重重山峦,在暗黑的天幕中如同鬼影幢幢。
记月点起车上携带的羊角灯笼,淡淡灯光洒在车内。
可想而知,在这连天彻底的暗黑夜晚,一灯如豆,一定隔着很远就可以发现他们的存身之地。不过也不妨事,既然钟离门的人早已知道他们在这里,更明确的标明位置也不会更糟。而且,钟离门的人若是要杀他们,大可早已杀了,根本不必等这么久。
可是,既然他们就在附近,为什么还不现身呢?要请他们去做客,为什么又不来请呢?
记月心乱如麻,抬头看看莫止,他裹着斗篷靠在靠垫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在这样的时候,他却一直从容镇定得吓人,现在还有心思睡觉。
夜幕低垂,熬过了半夜,车外面只有风声飒飒,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其实,比起等待,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反而并不可怕。
后半夜气温更低,连车里都变得越来越冷,记月把身体埋进靠垫里面,怀里又抱了一个锦垫,身体又困又累,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车里面的莫止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记月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不禁定睛看来。
这个奇特的女子,这个时候看上去无比柔弱,她完全没有一点江湖经验,还不如没有怎么在江湖走动过的他。
她双手抱着一个靠垫,身子蜷着,好像想要借此取暖。清秀白皙的脸颊映着摇曳的灯光,睫毛的淡淡阴影撒在细嫩的皮肤上。
可能是依然觉得有些冷,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两下,睡梦中紧紧依靠着座位上的锦垫。
莫止自己没有意识到,一抹微笑已经悄悄爬上他的嘴唇,他站起身,解开斗篷的带子,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来,走过来两步,抖开斗篷,轻轻盖在记月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韩柏:记月,为什么不搞外科?你们内科大夫,手里都不拿手术刀,多没意思?
记月(甩甩头笑):内科大夫,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第26章 荒野惊魂
第二十五章荒野惊魂
也许是太过疲劳,那样的夜晚,竟然无梦,睡得很是香甜。
当晨光透过马车的车窗,在车内洒下一片清冷,记月才清醒过来,努力转侧身体,让因为靠坐而很不舒服的颈部活动一下。
座位上的垫子很柔软,身上也感觉很是暖和。
突然发现,这种温暖来源于盖在身上的一件厚厚的斗篷。
原本残存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脑子里回想起出行赴约和中毒死去的那两具尸体。
她马上坐起来,那件深青缎的斗篷从身上滑落下来。这件斗篷制作精良,厚实柔软,在这刚刚转冷的季节,这样的一件斗篷盖在身上,已经是很温暖的了。
也是因为莫止身体不好,才会穿着这么暖和的斗篷出行。
记月心里一惊,立即抬眼向马车里面的座位上看去,原本莫止就坐在那里。
那个座位空空如也。
她的心顿时揪起来,在这荒凉的野外,马车里竟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且,那种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危险,仿佛浓重的阴云,低低悬浮在头顶。
她也不会料到有一天,因为没有看到莫止,她的心会如此慌乱。
“莫止!”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单薄的声音在马车里回荡,显得寂静的空间越发孤寂。
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掀车帘。
心莫名提起来,她不敢想象,外面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车帘掀起,她伸着头向车外看去。
依旧是茫茫荒野,映着清朗的晨光。只有风吹过野树荒草,一派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