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勾陈看着我,满目的凌厉与沉静,这是她不会有的姿态,她永远都是迷糊的,一旦认定了便是即便钻进了死路,也绝不离开。我便是爱那样的她,然我却要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
我看到有人撞到她,看到她突然捂着头吼叫起来,我知道她定是痛极,可我不能过去,紫弗抱着她,我一直看到石锦仙君将她带走,才稍稍安下心来。
我曾劝了她多次,她都不愿意离开那黑道,如今,却是这般,叫她舍了那里。勾陈问我在看什么,我告诉她,那个小仙君闹了我们的婚典,自是要罚,以后,便叫她不得再入承天殿。因为我无法去面对她,这句话,我自是不会说。勾陈点头表示赞同,却说要一起去看看那小仙君到底什么样子。
勾陈是个多疑的,我若是不做足了样子,她自是不会放心。只看到她那双眼,我便觉得心中一梗,还好有石锦在,与她一处骂骂咧咧,吵吵闹闹,总归是能多少淡忘。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如此,她还是说服了石锦来见我,我不怪石锦,他是她的师父,是应了父神的遗命守护她的人,又如何会叫她煎熬。
她立在我面前,问我:“你是谁。”
“本帝是谁,你不是知道么?你今日还参加了本帝的婚典,怎么?你忘记了?”
“对,我知道,你是承天帝君,你是玄掣,那么,请你告诉我,卜定去了哪里。”
她问我,卜定去了哪里……可我,又能如何回答呢?
“是不是,你的神识完全归位了,卜定便没有了?你把他舍弃了,对吗?”她这般问我,甚至带了些期盼。
我不忍伤她,却不得不告诉她:“本帝便是卜定,卜定便是本帝,他只是本帝修炼的一个载体。”
她颓然垂下头,又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便是说,卜定死了,对吗?”
我无法回答她,直到她复抬起头,她对我说:“帝君,我会记得,是你杀了我的未婚夫,我会记得的。今日是你与太极女帝大婚的日子,我手中有一个旧物,便就送与你做贺礼了吧。”
一道紫光劈来,我徒手去接,那扇子割裂了我的手,我也只紧紧抓着,鸢尾扇……她曾为我偷来的鸢尾扇……
“帝君,从此以后,韶光便与你,作仇人视。”说罢,她便转身离去,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再回头。
我握着那扇子,我还记得那扇柄上,有她打上的烙印,两世情缘,她便全数丢弃了,她要的那个卜定,我现在,却不能给她……
第九十八章 受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承天殿,我做了千百万种设定,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淡然冷漠地承认一切,他从来,就不是卜定。或者说……也许,卜定便是从来就没有真的存在过。
石锦说得对,他早在上古时候便就已经与我退了婚的,又如何能是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是那个为我受伤,为我打着秋千,为我烹茶的人,只有他。
我看到的人,便就只是承天帝君罢了,他是那个要与勾陈一齐君临天下的人,他舍弃了卜定。他以为他只是丢了一个载体,可是他不会明白,他扔掉的,是我这千年来唯一的悸动和爱恋。
这一切,终究是要结束的。好在他没有骗我,叫我早些看明白。虽是丢了那样的狠话,可是我明白,他是帝君,卜定是他所铸,纵然是结束了,他也没有错。自然没有错,错的是我。作仇人视?我又拿什么来与他为仇呢?他都未曾再正眼看我。
殿门再次关闭,我已是看不见里头那人,捂着胸口,我走得有些艰难。石锦说走在空间的罅隙处终究是痛苦的,定是要速度,否则只会痛不欲生。可我却抬不起步子。
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甚,我依稀看见前边有石锦的身影,那团光影缓缓缩小,逐渐消逝,可是我走不动,再往前一步,骤然跌倒,后背跌落到台阶上,扎得生疼,抬起头来,哪里还有石锦。
呵呵……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啊,这空间术用得当真是怂包了些,一个来去都未做到。
眼前映入一袭红衫,我仰起头,勾陈……她居高临下看我,带了些讥讽:“韶光仙君?”她身边的仙婢过来将我架起,终于是可以正视她,可因着那术法反噬,我口中腥甜,一个不忍便是吐了出来。
她往后避了数丈,摇头道:“本后记得,帝君不久前才与你说过……说过什么来着?”
我苦笑出来,说过什么……不入这承天殿是吗?是了,我确然就是抗命而来,怪我太天真。
“啊,”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说,不得让韶光仙君再入承天殿一步?你可知道,帝君出关,此后这承天殿,便就只有帝君与本后才可出入自由?”
我不想与她多言,这个女人,初次看时颇有气势,以为是个多么英姿飒爽的女子,此番,却分明只是个……是个……我一时想不出词来形容。
“怎么?石锦那个老头忘记将你带走?啧啧,可怜啊,瞧你如今样子,不用本后惩罚,也是够受的吧?”
我忍着胸膛里的阵阵汹涌,也不再看她,她也原本,便与我没有关系的人,理会又有何用。只是那两个仙婢却是押着我往下按,我挣扎不得,双膝生生撞在阶上,跪在了她面前。
“太极……女帝……”我唇角皆破,却无法去擦去血迹,只能这般抬着头,想来定是狼狈,可我自认并没有如何招惹她,不过是闯了这承天殿罢了,她又做何这般为难。
“本后在,你说。”
“我不过是一介仙君,从未见过你,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帝后又缘何这般待我。”
“缘何?哈哈哈,难道本后说得还不清楚么?”她微微蹲下身子看我,那双眼盛着满满的厌恶,“擅闯本后与帝君的寝殿,此为罪一,你可认得?”
“哼……纵然是擅闯了,将我罚了便是,帝后又缘何这般叫我难堪?”
“难堪?你一介小小仙君,扰了本后的婚典,还不够么?”她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又抬起了一点,然后猛地一甩,头上的发丝尽散,有什么自发间散落,一地珠玉之声。
膝上疼得厉害,我仍是往那地上看去,晶莹的珠花跌落,呵……卜定的花环……是,那是卜定给我的,我的!
我想挣脱那仙婢的手,往那地上扑去,可是她们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