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温和的笑容,反而让她心底的压力更大。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侧头向主审席望去。只见箫景煜端坐在那儿,面无波澜的看着站在他正前方的萧景睿。
就在她有些无措时,突然发觉萧景睿飞快的瞟了自己一眼,这一眼速度之快,快到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她莫名的确定,这一眼是真实存在的。
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临阵改口是万万不能的。
宋安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看向萧景睿,清声道:“殿下有所不知,当时我急着跑出着火的屋子,一时不察中了歹人的埋伏,被人打晕在地,因此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事后听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提起此事,这才隐隐约约的回忆起来。至于那令牌嘛,想必是我在被人打晕之际,无意中从对方身上抓到的,最后才被太子殿下发现。”
她刚说完,萧景睿还来不及说话,一边的箫景翼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她道:“对对对,本宫就是在她手上发现的!不过她手里的令牌到底是怎么来的,本宫就实在不清楚了!”
言外之意,就是令牌与他无关,嫁祸二皇子的事也与他无关。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暗示众人,令牌是从宋安好手里发现的,这说明宋安好更有可能嫁祸二皇子!
宋安好一瞬间就明白了箫景翼的用意,暗自骂了一句阴险。
而萧景睿并没有被箫景翼的打断而转移话题,他看也没看箫景翼一眼,而是继续对宋安好发问:“记忆断断续续?宋姑娘的意思是不记得这令牌哪里来的,还是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拿到过令牌?”
这么尖锐的问题,相当于让宋安好在自己与太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若换做以前,宋安好就算想要自保,也不会直接得罪太子,可刚刚被太子嫁祸了一次,宋安好心底的火就蹭蹭蹭的往外冒,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的话刚说完,箫景翼就激动起来,气道:“宋安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明明说过令牌是你带出来的,怎么又不记得了!”
宋安好看向他,一脸的无辜:“太子殿下,安好头部受创,记忆力受到了损害,实在是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您几番提醒,令牌的事我是断然想不起来的。”
箫景翼更激动了,恨不得冲过去抓住宋安好:“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提醒过你!”
宋安好被他大吼大骂,并没有顶嘴,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她脸上的无辜和委屈,不禁让人同情起她的遭遇。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原来是箫景煜拍响了惊堂木。
箫景煜面沉如水,声音如冰:“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箫景翼狠狠瞪了宋安好一眼,呸道:“早知如此,本宫就不该救你出来!”
宋安好暗自撇嘴,不再说话。
这时,萧景睿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如此大的案件,人证物证居然如此儿戏,依孤看,这案子怕是不能善了了!”
所谓人证,居然是个记忆力受损的宫女。所谓物证,居然是睿王府一面被出卖的令牌。原本铁证如山的人证物证,顷刻间发生了反转,将矛头调转了方向。
“二殿下言之有理。”这时,常公公站了起来:“此案错综复杂,老奴还是先回宫禀明皇上的好!各位大人,老奴告退了!”
这一次,没人挽留常公公,留也留不住。
常公公带着小太监,率先离开了大理寺。
听说要禀明皇上,箫景翼吓得面无人色,无奈一个幕僚都没带,根本就没人帮忙。
公堂上就这样陷入僵局,直到箫景煜对谢金问道:“谢金,和你交易令牌的人,你可知是谁?”
谢金颤声道:“回大人话,小人不认识那人身份,但小人会画画,可以把那人的相貌画出来!”
一听这话,黑鲸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与谢金交易的人,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如果谢金能将那人画出来,那太子就彻底万劫不复!
“好!那就给你一晚的时间,让你把那人的样子画出来!”箫景煜爽快的说完,又瞥了眼公堂上的另外几人,肃声道:“此案发生重大变故,还需一天时间方可结案。今晚被告仍然关押在大理寺,至于原告……”
他余光扫向箫景翼,冷声道:“在结案之前,不准离开东宫!”
箫景翼满脸震惊:“箫景煜!你!你有什么权利让本宫禁足!”
“退堂!”
箫景煜并没有理会他,刷的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宋安好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眼睁睁的看着箫景煜大步走过来,本以为他会将她视若空气,可是没想到,在与她擦肩而过时,目视前方的箫景煜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简单的四个字飞快的飘入宋安好的耳膜,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那袭暗紫色的长袍已然从她身边闪过。
宋安好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心情忽的变得复杂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一开始就耍你玩呢
常公公率先离去,以至于宋安好回宫的时候,只能搭乘箫景翼的马车。
这……就有点尴尬了。
此时,宋安好端坐在车座上,马车虽颠簸,她却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一动不动,看上去无比的乖巧。
而马车的主人就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气氛,更加尴尬了。
回想起公堂上的那一幕,就连脸皮厚如城墙的宋安好,也觉得尴尬得恨不得从车窗跳出去。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在公堂上给箫景翼使绊子。果然啊果然,冲动是魔鬼!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本以为箫景翼上车后会百般刁难呵斥她,可没想到箫景翼除了瞪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今南山别苑的案子审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箫景翼处境堪忧。一旦那个叫谢金的画出了收买令牌之人的长相,那他更是会万劫不复。
可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箫景翼为什么没有骂她呢?
宋安好百思不得其解,差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了。
马车在回路上奔驰着,马蹄声声,有着特殊的节奏,让人听着听着,不由听痴了。
就在这时,车厢里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
“你方才在公堂上,为什么要那么说?”
安静被打破,宋安好下意识抬眼向对面看去,意外的发现箫景翼的眼底沉积着浓浓的失望。她不太明白这失望是从何而来,却知道要想平平安安的回到宫中,就必须安抚好这位明显情绪不对的男人。
“太子殿下,安好在公堂上说的话,全部都是实情呀!”她看着箫景翼,神色诚恳道:“火烧屋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