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呢?还是不给她用呢?
“你可以用。”
“……”
戴殳沉默地洗完手,沉默地出卫生间,不多时,新室友也从卫生间出来。
四目相视。
戴殳拇指和食指贴合,在唇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关于你刚才……跳草裙舞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新室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淡淡一句,“你灭蟑技术不错。”
戴殳嘿嘿笑,“主要我一个发小,大老爷们一个,最怕蟑螂,每次看见蟑螂,都躲我身后求安慰,就只能我来了。”
趁两人有了革蟑螂命的友谊,她问:“这位室友,我叫戴殳,你叫什么名字?”
室友没答。
她傻眼,就算你长得美绝人寰,好歹以后就是同居关系,多少给点反应啊?
怔忡间,高冷室友递给她一张纸,上面是三个字,笔锋颇有几分男生的潇洒刚健。
姚巾帼。
这是……名字?
戴殳看了看纸上的名字,又看了看新室友。
好生彪悍的名字。
“呃,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姚须眉啊?”
姚巾帼冷漠,“我是独生女。”
收拾东西的时候,戴殳才知道姚巾帼早上九点就到了,寝室大扫除是她一个人做的。
长得这么美居然还这么贤惠,戴殳瞬间被圈粉。
她把床上用品里的垫被拿到阳台去晒,从阳台进来时,有人推门。
让她惊讶的是,居然是刚才在楼梯口见到的那名个子较矮的女生。
见到她,女生也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展颜,迎了上来,挽住她一条手臂,“我叫程筱。你是戴殳吧?楼下的名册上,2号床写的是这个名字。”
戴殳自认是个慢热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被挽手臂,她多少有点不自在,点点头,“是啊。”
女生突然暧昧一笑,“对了,我刚看到你和周神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周……神?”
“就是周易啊。竞赛班两个大神,一个徐信朝,另一个就是周易啦,经常考满分的,各科老师都抢着要呢。”
戴殳这才意识到周易之前没和她开玩笑,她忙否认,“不是啦,我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关系比较好。”
程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寝室迟迟未现身的那名女生叫李婷婷,听说请假了,要晚自习才能到。从程筱的口中,戴殳得知姚巾帼和程筱都是竞赛班出来的,而李婷婷则是安瑞区的中考状元。
总而言之,寝室个个皆学霸,她除外。
一整天除了报道就是晚自习。
报道内容很简单,就是班主任致辞、新生自我介绍,然后开始发各种东西,包括军训服、一卡通和书。
晚自习上,戴殳总算见到了寝室的最后一名成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文静静,结果问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看最后排那两个男生,来啊,猜猜攻受。
攻是什么?受是什么?能吃吗?
晚自习末尾,班主任再度发表感言:“同学们,嘉中是百年老校,综合实力在省内重高里排到前五是没问题的,今年的重点率也在90%以上,尤其我们四班,历来就是高考班,为高考而生,清北复交浙就是你们的目标。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送两句诗与汝共勉。”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楷,十四个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戴殳看着黑板上的字,心头一片茫然。
******
第二天就是军训。
嘉中的军训和大学的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其一是军训时长短,一天就五个小时,晚上不是晚会就是看演习片,没有拉歌等环节。其二是内容简单,就在正步、齐步和站军姿之间切换。
不过,早上要六点起床还是让戴殳颇为崩溃。
室友们不知道她的习惯,等其他三人都洗漱、穿戴完毕,发现她还窝在床上呼呼大睡,连刺耳的哨声都无法惊醒她,这才发现不对劲。
最后还是姚巾帼掀被子、捏鼻子、挠痒痒,招数用尽,才把戴殳闹醒。
其他两人先去食堂吃早饭,姚巾帼昨天买了一袋小餐包,于是在寝室边吃边等戴殳。
等戴殳收拾好自己,已经到了集合的点,姚巾帼还剩两个餐包,给了她,她没胃口,勉强吃了一个,提了提精神。
今年的八月末热得让人有点接受无能。
两人到达训练场,戴殳的那张脸已经红得堪比旗杆上的那面国旗。
程筱已经在那,见她脸色不对,面带关切地问:“戴殳,你没事吧?”
她猛灌了一大口水,摇摇头。就是觉得肚子有点空空的,唉,怪只怪她亲戚没来。
她们的教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面色是部队经典的古铜色,有点小帅。
一早上基本没运动量,就教了正齐步以及站军姿,所有人站在大太阳底下接受暴晒,谁先晒成人干,谁就算输。
女生们叫苦连天,休息时,防晒霜疯狂上脸。
戴殳站在第二排的第一个,站军姿的间隙往天上看了看,硕大的太阳正“滋滋”地往外冒热气,或者说是毒气。
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毒,整个人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一张嘴像久旱的沙漠,焦渴难耐。
听到教官喊了一声“稍息”,她四肢无力,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下,下意识地往后一倒。
方阵中瞬间发出数道惊呼声。
“教官,有人晕倒了。”
“戴殳?戴殳?”
所有女生都围了过来,姚巾帼一声娇叱,“你们别过来,供氧不足。”
“……”
刚喝下一口水的年轻教官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扔了,他迅速上前,忽地,身边刮起一小阵热风,有人擦着他的衣袖过去了。
是一道高高瘦瘦的背影。
“让开。”
戴殳的身边围着她寝室三名女生,其中两个听到低喝声,皆回过头,程筱认出来人。